上官忆拨开花草,向里走去,走了几步,便发现另一种天地,四周流水潺潺,前方一座阁楼别样风雅,顺着烟雾看去,只见一丫鬟在阁楼门前架着炉灶不知在蒸什么,丫鬟用扇子在旁边扇着,那烟雾便是从炉灶上面的药壶发出来的
那丫鬟一见有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警惕的看着上官忆,大声呵斥:“你是哪房的丫鬟,竟敢闯入这?还不回去,当心我将这件事告诉老爷,扒了你的皮!”
这丫鬟说起话来还真凶,上官忆在心底笑了笑,面上却做出一副犯了错的模样:“对不起对不起,奴婢是老爷刚捡回来的丫鬟,是老爷叫奴婢过来一趟的。”
正好无聊,不如将计就计看一看屋子里什么人有这么好的待遇
“老爷叫你来的?来干嘛?万一惊扰了小姐你担当的起吗?”丫鬟还是叉着腰训斥着上官忆
小姐?难不成是她的大姐或什么姐?上官忆压下心底疑惑,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老爷命奴婢来……来……来看望小姐”看着门前正在冒烟的药壶,上官忆眼神闪了闪,刻意压低声音道:“小姐身子骨不好,老爷让奴婢来看看小姐身子是否恢复了些,好让老爷放心”
“是这样的吗?”丫鬟疑狐的看了上官忆几眼,她什么都知道,应该是老爷派来的人吧,想着,把堵在门口的身子让开一点:“进去看吧,小姐身子才刚刚有点恢复的迹象,可不要惊扰了小姐”
“是”上官忆恭恭敬敬的应了声,低下头走了进去
上官忆进了屋内,眼神大致扫了一圈周围,最终落在红色帘纱里面,红色薄纱映出少女苍白的脸多了几分朦胧之感,上官忆走进刚想把帘子掀起,少女突然惊醒,受惊似的握紧被子看着上官忆,“你……你是谁?”
上官忆退至一旁,低下头去:“小姐莫怕,是老爷叫奴婢过来看望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帮我转告爹爹,让他不用担心,我很好,我自会照顾好自己”少女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映出淡淡的幸福之感
上官忆看着她笑容,心头一颤,这……便是亲缘吗?这人,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小,是她的姐姐还是妹妹?
“是。”上官忆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
屋外小桥美极,流水潺潺,烟雾袅袅,是难得的好风景,可上官忆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官景的女儿会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若不是看到煮药飘出来的烟气,怕是自己也料不到看似死角的花草内会是这么一番天地吧
离开那个地方之后,寻了一会路,上官忆就回到上官景为她安排的房间,到了夜晚,在自己房间用完膳之后,便有丫鬟伺候她沐浴
“小姐这身材可真好”丫鬟帮上官忆穿着繁琐的衣饰,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声
“嗯。”上官忆胡乱应了一声,心思完全不在这上,一直在思考白天的事,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府中其他小姐住在哪儿?”
“小姐说什么傻话啊,奴婢虽说前几日才来府上当差,可着实未听见大人还有其他女儿,众人皆知,大人常常洁身自好,府中只有两位夫人,二夫人生了位公子,大夫人生了一个小姐,便是您。”
上官忆原本打算拿梳子的手忽的一颤,梳子没拿稳顿时跌在地上,发出脆脆的清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梳洗干净之后,丫鬟服侍上官忆上床歇息,等到上官忆熟睡之后,丫鬟才敢放心离去
丫鬟走后,原本沉睡的人儿猛的睁开眼睛,眸中闪烁着微光
照那丫鬟说的,只有两个可能,要么白日里的少女说的是假话
要么,自己是个假的。
早晨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清脆的声音将熟睡的上官忆慢慢唤醒
上官忆伸了个懒腰,便下床开始梳洗了
梳洗完了之后,准备用早膳,看着房间空空的桌子,上官忆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句:“银儿!”
喊完之后,看见迟迟无人回应,上官忆感觉心里顿时空了一大块
莫名其妙!上官忆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小姐,您刚才唤何人?”有丫鬟在门外问候
“你听错了。那个,早膳可准备好了?”上官忆将房门打开,问道
“还请小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把早膳端过来。”丫鬟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哦……”她其实是想和大家一块吃饭的……
用过早膳后,上官忆觉得很无聊,离开房间逛了逛,总觉得府内的语气很压抑,见府内的墙不是很高,又见四周无人,干脆爬墙翻了出去
翻出去之后,眼前终于不是房间的那一寸三方地的,上官忆甚觉欣慰
上官忆戴着面具,穿着浅蓝色长裙,自以为很优雅的走在大街上,虽低着头,但眸中难掩喜悦光彩,快来一来那种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美男英雄救美的场面吧,于是自己再说出尚书千金的身份于是大大的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于是才不枉偷溜出来一趟
如果说上官忆偷溜出来只为这个,那简直太没出息了,她真正的目的,还是去找烈炎,然后从家里拿一大堆金银财宝给他,让他也享享福
可是,去哪找呢……
上官忆缓缓转身,眼神落在一个最熟悉的地方
醉娇阁。
……
风卷起几片树叶,落在醉娇阁的门前,显的格外寂寥
上官忆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她记得,以前这里多多少少总会有几个常客,可如今,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上官忆走过去,本想敲敲门,可手不过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走进去,看着眼前荒凉破败的景象,上官忆不禁捂住了嘴巴
才几天?才过了五天,所有繁华便一去不复返了么?
上官忆走进内堂,那里已经被灰尘掩盖,她仿佛看见,这里曾经的夜夜歌舞升平,张灯结彩
为何,现在却成了荒无人烟的废宅?
上官忆忽然想到了什么,不顾眼前这一切,连忙向着后院跑去
果然,后院也是破败不堪,上官忆跑进了个房间,艰难的翻寻着房间里的东西
“在哪……在哪……”
许久,直到太阳下了山,上官忆才停止了翻寻,颓废似的倒在门槛上,两只磨出了血泡的手指垂在灰尘里
“我当初就不该跟着上官一家离开,那支簪子……唯一属于我的东西,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烈炎……烈炎……你在哪……你帮帮我……帮帮我——”
黄昏下,不知是谁的嘶鸣,竟使得柔美的黄昏对了几丝无法言喻的寒意,让人觉得即使被暖意的阳光笼罩,也有一股寒风趁虚而入渗透进了心房
蚀骨的冷。
……
“谁允许你偷溜出去的?”
上官竟一声怒呵,竟使得外面的树叶都忍不住抖了抖,黑夜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没错。”上官忆跪在大堂中央,静默开口
“你再说一遍!”上官景往桌上一拍,桌子瞬间出现的裂痕,他眼中布满阴霾,仿佛下一秒,浑身裂痕的便是跪着的上官忆
“我没错!”上官忆响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堂,眸中微光坚定而不动分毫
“你擅自偷溜出去,竟然还不认错!孽障!我真不该把你领回来,若是叫人发现……”听着上官忆毫不知悔改的话,上官景气的身子都在颤抖,扶住桌角才勉强稳住身子,后意识自己说错了又连忙止口
“发现什么?自我被你领回来那日,你家中妻妾有几人见过我?就连今日,就连你现在训我,也不过你我二人,你无非是不想承认我,何必又来管我?”上官忆也是动了怒,后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干脆偏过头去,对他的怒气置若罔闻
“你……”上官景指了她半天,竟找不到一句来反驳,原来自己认为所谓的天衣无缝,还是给这个黄毛丫头看出了破绽,为避免再露出更多端倪,他将怒火强制性压下,看了上官忆一眼:“跪一夜!”
说完,袖袍一甩,大步踏了出去
上官景走后,上官忆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要不是你大半夜在墙边堵老子,老子会给你捉到?还跪一夜?傻逼才会听你的话!”
上官忆对着门外抱怨了几句,觉得解气之后又偷偷溜去了厨房
本宝宝肚子饿了,哼。
上官忆在厨房待了一夜,拂晓将至时又回到了大堂,继续跪着。
虽然说做人必须有骨气,可是做做样子还是需要的
上官景走进大堂,看见跪在地上的上官忆,以为跪了一夜,很满意的点点头,但丝毫没有要让上官忆起来的意思
上官景后脚刚进,上官铭前脚便已踏了进来,他看见跪着的上官忆,微微皱了皱眉,“父亲,可是您让小妹跪在这的?”
“嗯。”上官景随意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