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你可看见何人?”冬刚进屋,便对上雪幽怃尘淡漠的眼眸。
“那人一直躲在树后,月色太暗,属下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为了不影响您耍人的好心兴致……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也就没进一步追查。”冬开始脑子还未转过弯来,后来瞥到身旁几人不断地眼神暗示,而后连忙改口。
“话说回来,陛下,咱做人不能那么怂,要我遇鬼我就冲上去!怂什么?”春说的义正言辞,似乎他正在在指挥逃跑的士兵重新驰聘战场,一脸严肃。
“还以为是她,害朕白演了一出戏。”他淡漠的声音出奇的带着不满,和……抱怨。
“她……是谁?”春嗅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气味。
“今早同样骂朕昏君的人。”雪幽怃尘凉凉道。
“咳咳。”为了打破这奇怪的气氛,秋假装咳嗽了声,提醒道:“陛下,别忘了您当年发过毒誓,除了那女人,不会再娶老婆的。”
雪幽怃尘摇头笑了笑,不语。
“陛下,属下觉得,自皇后死去后,您……似乎外向了许多。”冬由衷道。
雪幽怃尘转过身,仰头看着窗外的明月,眸中微光跳动,语气带了点感慨:“朕只是觉得,倘若一个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未免有些愚昧。”
而这愚昧,害死了她……这样让人讨厌的东西,他又怎能让之存在?
一切,只要你安好,便是花团锦绣,他会让这样的东西在东移国土每一个角落上,渲染……绽放。
同一轮明月下,上官忆蜷缩在冰冷阴湿的牢里,一双眼睛静默的睁开,细细品味黑暗中所有不安和孤独,一夜无言。直至黑夜退散,黎明来临。
当唯一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牢窗照射进来时,那靠在角落里睡着的女子,细长的睫毛,微微的颤了颤。
上官忆缓缓睁开眼,手不自觉的挡在眼睛上,在黑暗中处了一夜,现今对明亮的光辉反而有些不适应。
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站起身来,仰头看着窗外的世界,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眸中闪过若有若无的自嘲。
本以为会安然一生,竟没想到会因为一件无关自己的事而死在这阴暗的牢房,想了又想,实在不甘心啊……
牢外忽然响起钥匙交击的声音,不多时,牢门便被打开了,几个狱卒走进来,给上官忆带上冰冷冷的手铐:“皇上说了,此事与你脱不了关系,所以要单独提审你,跟我们来吧。”
“哦……”反正都要死了,一些欲加之罪,也没心力去计较了。
狱卒将她带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中,室内仅一椅一桌,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其余的便都是沾满了血迹了刑具。
唯独靠在椅子上假寐的男子与此番阴森的气氛格格不入,淡漠的容颜此刻显出难的的静谧。狱卒将上官忆往前一推,恶狠狠的道:“大胆囚犯,见着皇上还不快跪下!”
兴许是这一声吵醒了他,雪幽怃尘缓缓睁开那双胜过皑皑白雪的眼睛,看着被锁链拷着的上官忆,眸中带着往常的清冷。
只见上官忆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反而悠闲往前一步坐上桌上,翘着二郎腿翻看桌上犯人的档案,好不自在:“我凭什么跪他?”
“皇上乃九五之尊,你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不跪?”看她竟敢坐在皇上面前,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狱卒被气了半死,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捉拿。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上官忆跳下桌,将手中的档案往空中随意一丢,悠悠道:“倘若他是一个明君,即便我现在被押在断头台上,我自当跪下,毫无半句怨言。可他偏偏是个昏君,整日好吃懒做,无故判人生死,这个君王,要来有何用?还不如准备一副三尺棺才,一丕黄土,葬了拉到!”
听着如此大不敬的话,那牢狱气了个顶朝天,本想狠狠怒骂两句,前方忽然一句轻笑传来:“说的不错。”
一听见那人的声音,牢狱也顾不得心下怒火,分成两排跪拜开来,只有上官忆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下跪的意识。
“这番见识,朕是否要封你为谏官呢?好时时监督朕,若朕犯了错误怒骂朕二句也是应该。”雪幽怃尘倚在椅子上,手支着额头,衣袖下滑落露出手腕下诱人的肌肤,眸中淡然似乎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味。
“如此自是极好,想必皇上有了我的帮助,百年后,一定能成为人人称颂的一代明君。”她的语气带着淡淡嘲讽,还想让人称颂?下辈子吧!
雪幽怃尘看了她一眼,随手摆动桌上散乱的书籍,语气听不出怒气:“你还真敢言。”
“反正都要死了,生时拘束了半辈子,死前若还要受人压迫,岂非枉为人活一遭?”上官忆笑的无谓。
“如果……朕给你一个活的机会呢?”雪幽怃尘起身,樱花般的唇畔微微勾起,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
“那还真是不必了。”她回答的没有半分犹豫,“命这东西,如若要换,必然是让其后悔一生的东西才能换的到,否则也失去了一人一命的价值。而在我眼里,活不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个活法,活成了个什么样子。反正我今生也荒唐成了这样,一生到头也谋不来一些丰功伟绩,死了倒也痛快。”
“别人的命由天决定,用什么来换,朕管不着,也管不了。可朕却能决定你的命的价值,只要你三天之内帮朕查清了秀女死亡一案,朕别饶你一命,甚至放过其他所有秀女,如何?”
“如若失败了呢?”上官忆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同意。
“失败了,你便不是死那么简单,而其他秀女,照样可以活。如此,划算么?”雪幽怃尘起身,走到上官忆面前,与她对视。
“凭什么,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死那未免太寂寞了,还不如大伙一起死呢!”上官忆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转了个身,接着道:“况且,那么离奇的案子,最起码要一个月吧?”
“四天。”雪幽怃尘坐回椅子,慢条斯理道。
“半个月!”
“五天。”
“七天,否则老子不干!”
他笑意淡然:“成交。”
她咬牙切齿:“给我等着!”
“走,跟我去查案。”牢狱刚把牢门打开,上官忆就冲进去,一把拉住白茗的手。
“查什么案?”白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显然是刚刚才睡醒。
“皇上说了,要是我们找出真凶,就免我们死罪,但要是没查出来……”她死,她们活。一想到这点,心里真他妈不爽。
“那皇上那么多人不找,为什么找你啊?”白茗上上下下大量了上官忆一眼:“而且,你……会查案吗?”
“为什么选我?看我不顺眼呗。”她无所谓的摆摆手:“查案我虽然不会查,但是……”
她说的一脸神秘,白茗还以为她有什么秘密武器,看了眼周围,神秘兮兮的问道:“你有办法?”
“但是……我可以学啊!”
白茗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走了到草堆边,随意躺了下来,闭眼开口道:“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看她这幅毫无兴致的样子,上官忆拍了拍她的脸,道:“皇上给了我七天的时间,可没规定一定要去查案啊?反正也查不出什么,不如我们好好玩一玩,死前逍遥一回。”
而后,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听完这话,白茗立马坐起身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语气兴奋:“都听你的!”
达成协议之后,上官忆和白茗对视一眼,贼兮兮的一笑,手拉着手大步走出牢房。
雪幽怃尘负手站在牢房后,看着前方二人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
他身侧的春有些看不过去了,道:“陛下,你也够无聊的,让两个小姑娘去查案,她们懂个毛?”
雪幽怃尘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似乎……你很有意见?”
“属下哪敢啊……”说完把头低了下去,不再开口。
看他一度赌气的模样,雪幽怃尘心中隐隐觉得好笑,冷眸中也划过一抹较为浅的笑意,没给任何人瞧见。
两人刚回到皇宫,白茗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将床上的背子全部丢开,从床板上取出一个小锦囊,白茗将锦囊解开,手轻缓像是对待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