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日夜夜为练琴练的手指滴血,无人赞赏却还得为衣食而奔波。而那慕菲整日里无所事事,衣食不愁不说,还能时常受到皇宫人的吹捧。老天爷,你真不公平。
等了大约一刻钟,进去禀报的宫女终是走了出来,她走到跪着的上官忆和白茗面前,说出来的话差点让两人跳起:“太后说了,谁也不见。”
“为什么?”上官忆皱眉问道。按道理说这皇宫近日里死了好几个秀女,这事虽然算不得大可也不小吧?这太后就直接闭门不见,莫不是……做贼心虚?
“现在怎么办?”白茗问道。
“还能怎么办?走呗。”她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本想再去案发现场看看,却无意被一个路过的宫女手上的金簪吸引了去。
“好姐姐,你这东西哪来的?挺好看的。”上官忆走过去,佯装对簪子很敢兴趣的样子,见对方比自己大点便唤了声姐姐。
一旁的白茗有些不解,小忆不是素来不爱带簪子吗?况且那簪子无非是金子打造的,豪气了些,若说好看那还真算不上。
“这个啊?是前些日子打理先皇妃子遗物时漏下时漏下的,现在正准备和先前一样拿去烧掉呢。”说着,那宫女惋惜的叹了口气:“金子打造的,可惜了。”
“哦……”她摸着下巴,觉得可能是自己疑心太大,刚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脑海中忽然蹦出昨夜他说的话。
“毕竟那男人的女人那么多,漏掉一两个……也说不定呢。”
想起这句话,她连忙制住那宫女离去的脚步,佯装好奇的问道:“姐姐……那放置遗物的地方在哪呢?”
那宫女见上官忆如此乖巧,觉得她也不会是什么会惹麻烦的人,便为她指明了方向:“就那里,左边弟二座宫殿的后面。”
“谢谢姐姐。”她倒了句谢,便拉着白茗去了她指的那个地方。
待到走远之后,白茗终是安奈不住好奇心,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啊?还有,你什么时候对簪子感兴趣了?而且那簪子还不怎么好看……”
“你想想,一个宫女手上拿着根金簪了,你觉得她是哪来的?”上官忆开始了循循善诱。
“有可能是那个宫女存了很久的月钱,自己买的啊。”
“你想想,一根金簪子,如若要买那得花多少钱?而且那宫女无非是比我们大点,她进宫会有多久?况且还要除去胭脂和一些日用品的银子,她舍得?”
“万一她就是进宫很久了或者得了一些赏识呢?”
“对,可能会这样。可是你别忘了,当时她拿着那根簪子的时候,脸上可没有一点要疼惜的表情。如此看来,那簪子根本不是她的。”不然她也不会闲得蛋疼去装乖巧,不得不说效果还挺好的,改天去烈炎面前装一装,真期待他的反应。
想到烈炎,上官忆微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遇到他。
“那……为什么我们要去放置遗物的地方?”不得不说,小忆有时候真的很聪明,观察也特别细微。要是有一天她也能这样,也就不会挨爹爹和娘亲的骂了吧?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跟着我走就是了。”说完,拉起白茗的手,加快了脚步,毕竟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还有那么多事没干,时间不等人啊。
白茗悄悄抬起头看了正在思考的上官忆,上官忆牵着她的手,就像姐姐带着妹妹一般,一瞬间让她觉得很温馨。白茗忽然觉得很庆幸,庆幸,她不是她的敌人。倘若有一天她和小忆针锋相对,莫说自己吃不到甜头,怕是连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无可能。
太阳的光辉照射下来几许,白茗跟在上官忆后面牵着手她的手,即便御花园内百花齐放也不及这一刻来的唯美。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能够让人感怀一生。
“这是……皮影?”上官忆带着白茗找到了那个房间,房内皆是一些珠宝首饰,还有许些灰尘,看的出来是很久没人打扫了。唯独一个驴皮做的人物上灰尘很少,与此番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走进来,看了眼上官忆手中的皮影,道:“那是锦贵妃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待会要拿去烧掉的,你们最好不要乱动。”
“哦……”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随手拿起一个木偶,问道:“这个是哪家娘娘喜欢的?”
她还以为宫里的娘娘们身份高贵,所以只喜欢金银珠宝什么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比较平民的爱好。
“尹妃娘娘,当年宫中最心善的一位娘娘。”
“心善?”听到这个词,上官忆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心善的女人在宫里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打入冷宫,要么,尸骨无存。如今这位娘娘得宫女这么好的评价,肯定不简单。想着,她又问道:“那这位娘娘生前可得其他娘娘的喜欢?”
“尹妃娘娘当年在宫中经常受欺负,多亏锦贵妃从中周旋,才避免了一些妃子的故意找茬。”
“那……尹妃娘娘和锦贵妃关系好吗?”按照一般常理来说,宫中妃子们很少有真的情义,但也不乏一些特殊,就像她和白茗,就算两个人都选上了,也不一定会针锋相对,很有可能和现在一样。所以吧,宫里的事也说不准,说它是地狱吧,偏偏又有那么一隙光辉,说是天堂吧,动辄就又被陷害,让人永远摸不透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天天过得胆战心惊的日子,倒也难熬。
“尹妃娘娘经常陪同锦贵妃看皮影戏,关系当然不错……不对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问这个?”说到一半,那宫女忽然警惕的看着上官忆和白茗。
上官忆扶额,姐姐,你才想到问这个,想知道的她都已经套出来了好吗?
“我们是皇上派来……”诚实如白茗,刚想把话如实说出来,却突然被上官忆捂住了嘴巴。
“我们是新来的宫女,想打听一些以前的事情,怕无意中提及了宫中小主的伤心事,所以特来问问。”上官忆讪讪的笑了笑,却在那宫女不注意的时候,用眼神对白茗警告:没事少说话!
“唔唔……”奈何白茗的嘴巴被捂上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回应,只能使劲点头以示没问题。
“原来如此……”那宫女好似信了她的说词,也就没有过于追问,拿了几根首饰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待会走的话把门关好。”
“好的,您走好。”上官忆非常有礼貌的微笑道。
“小忆,撒谎是不太好的。”嘴巴刚被松开,白茗就开始教育起了上官忆。
“这是皇宫,你坚持你那些正念还怎么生存下去?况且,我们撒谎害了别人吗?有时候撒谎只是为了减少一些麻烦而已,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情。”不撒谎?那是那些乖孩子干的事,原谅她的脑子还没一根筋直到那个程度。
“可是……”白茗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什么可是不可是,谁一辈子没撒过几个谎?在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前提下这算得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都有理。”白茗也不和她多说废话了,反正怎么说都说不过,干脆玩起了桌上的木偶,用手提着绑在木偶身上的线,试着去操控木偶。她玩着玩着就被吸引了去,连正事都忘了。
上官忆看她玩的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上官忆深深的扶额,就这种智商的队友,要想查出案,起码要到明年。
……
两人为查线索奔波累了一天,本想在御花园内歇息一下,没想到竟迎面碰见了同样在御花园散步的雪幽怃尘。
“臣女参加皇上。”白茗和上官忆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起来吧。”雪幽怃尘微微点了点头。
“谢皇上。”
见她两起了身,雪幽怃尘也没必要在此驻足了,欲想离去,上官忆却突然开口:“臣女有一事望皇上成全。”
雪幽怃尘顿住脚步,偏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何事?”
“时间还有最后一天的,现今线索全无,若非要明日查出来,臣女自认没那个本事,所以希望……皇上能让臣女死的隆重一点。”
“小忆,你在说什么啊。”白茗扯了扯上官忆的衣袖,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听见她再次不负责任的话,他欲想再训斥几句,却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流光,与前些日子的漫不经心完全不能并论。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唇角微微勾起,语气似乎是在等待看一出好戏:“准了。”
一向冷清的御花园今日却成了熙熙攘攘的人海,即便头上的骄阳照的人衣襟着汗,也没有一个人肯去躲避毒烈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