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烈炎说喝完就要去睡觉的,对,睡觉!上官忆脑袋晕乎乎的,走到哪也不知道。眼前迷迷糊糊,摸着找床。
找了半天,床没找到,倒是摸到一颗大树。“房间里什么时候种了树?”上官忆挠着脑袋,呆呆地自问。
一缕夜间的秋风吹过,上官忆冷的瑟瑟发抖,裹紧衣裳,低声喃喃:“好冷,要关窗……”
好在雪幽怃尘每夜都有散步御花园的习惯,走在石子路上,看着一个人打转转的上官忆,以为她又喝了酒,皱起眉头走过去。
走近她时,却没闻到半点酒味,倒是嗅到了药味,尤其是大麻的药味。她为何会食大麻?他微微有些疑惑,大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注:大麻含有致幻物质,是著名的麻醉剂,它可以使人产生难以形容的欣快感。不论看到什么颜色、形状的东西,都显得格外鲜艳和明亮,继而进入梦境,往事重现,言语增多。如过量中毒,会使人狂笑或痛哭,有的甚至沉思忧郁,焦虑猜疑。)
她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有些莫名其妙,事后才会将事情说出来,秀女一案是这样,前几天出宫也是这样。好在,他还算睿智,能摸出她的几分意图,要是换了别的男人,谁能忍受她这般?
迷糊中的上官忆突然一把将雪幽怃尘扑倒,好在他反应较快,才没有跌倒在地。身子向后倾斜,身上还扑着一个她,逃也不是,倒也不是,他有些头疼。
上官忆揪住雪白的衣襟,头埋在他的怀里,忘情的吸了一口气。
“香……真香……”唇畔轻启,几缕药草的清香从口齿之间飘散而出,在空中缭绕几许,转而全部进入他樱花般地唇。
雪幽怃尘愣怔,素来冷傲的他此刻显出许些呆意。眸中点点浮光跳动,唇畔忽然勾起,手抚上她的脑袋,缱绻发丝满载着柔情。
“乖……真乖……”
……
南笠边城,锦衣男子立在城边,即便风沙飞扬也覆盖不了他的半点风华。他身后是一个布衣男子,苦心劝诫。
“太子殿下,您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打点一切,您……真的要去东移?”
“得去一趟。”世阑玉点点头。
“既然如此……”硕低下头,叹了口气,“属下拦不住您的,您走吧。”
话音刚落,城内一辆马车飞驰而来,扬起尘埃漫天。当尘埃落定,一双素手掀开车幔,紧而紫裙的女子缓缓下了车。
女子紫色锦裙华丽,外一件星光紫纱,柔柔的披在身上,就像一簇幽兰上飘着清风,又像拂晓时深山上的薄雾,置身其中让人迷返。长发散落在胸前,垂至腰间,暗紫色的锦待系在腰间,衬的她冷艳若妖。
硕一见来人,连忙跪下来行礼:“属下见过国师大人。”跪下来的同时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国师来了,想必殿下是离不开了。
“起来吧。”即墨银做出个请起的手势。对于殿下的人,她不会刻意为难。
“谢国师。”
“殿下,您不能去。”即墨银眸色幽幽,开门见山地说道。
“本宫作为一个哥哥,去接回妹妹的遗体,有错么?”世阑玉语气像往常般轻柔,即便蕴含着一些怒气,也压制的极好。“又或者,你想让我南笠公主,葬在他国土地上?”
“殿下,您不能去的原因有三。”即墨银双手叠在腰间,微微弯腰。“其一,现在南笠政局大乱,需要您来指挥朝政大事,所以您不能离开。”
即便对她的说法并不满意,他也没有立即出言打断,而是等她说完之后,才出言:“朝政一直以来都是父皇在处理,本宫近来不过帮助他老人家处理了一些时日,况且,本宫只是去一两个月,不会太久。朝政之事父皇自能处理,本宫无需太过担忧,毕竟,南笠的江山是父皇白手打下来的,那时候,这世上还没有本宫。”
即墨银摇头笑了笑,说道:“二十年前是一个天,二十年后又是一个天。二十年前天下烽火狼烟,百姓渴望和平许久,在那个时候,只要有人敢博命一战,必能取得大地山河的一席之地。可现下不同,现下东移先皇刚逝,新皇登基,便开始实行革法。北琥一直在训练军队,北琥皇早就磨刀霍霍等待四国开战的那一天。西浅的政务,都是大皇子东方傲在接手处理。三国的老皇帝都已经渐渐从朝堂隐没,而我们南笠,皇上的老法子已经行不通了,只有您的睿智才可与其他三国周旋!”
世阑玉点点头,静静地等她说完。
即墨银接着道:“其二,您作为一国太子,没有文书,贸然去他国,只会被射死在城门边。”
“其三,公主她已经逝去,即便您接回了遗体,现下不过一具躯壳,值得您不远万里,在百害无一利的情况下,接回来么?”
听完这一番话,硕心中产生深深的敬佩之情。世人皆说女子如绣花枕头,好看却无用,可这南笠国师,女孺之辈,却有如此见解,实属不易啊!刚抬头,想附和两句,却发现前方早已没有玉色的身影。
“殿下,您去哪啊?”华硕有些好笑地向前方大声问道。
不多时,远方传来温润却带着怒气的声音:“回宫!”
一缕香气从木窗中飘进来,睡梦中的上官忆不自觉地嗅了一嗅。缓缓张开眼,四周霎时间清明起来。
“真香。”她情不自禁地闭眼感受秋香,将几缕若有若无的凉意吸入鼻。
刹那间心头被薄雾覆盖,仿若置身在袅袅香气的花海,整个天地都是逶迤花香,这种感受,既熟悉又陌生,恍如隔世。
上官忆赤着足推开房门,发现南宫夜正环胸靠在椅子上,见她醒来,闲闲地问道:“醒了?”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不对,这是谁的屋子?”上官忆这才察觉到环境不对,不顾冰凉就这样赤着足跑出院子,抬头看,才发现,这里是落花院。她不解地挠头:“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夜雪幽怃尘将你抱过来的。”提及这个名字,南宫夜心情微微有些不爽。想了想,接着道:“昨夜也不知你怎么了,一会笑一会哭,好在你后来睡着了,不然我一整夜都不得消停。”
说完,他伸个懒腰,打哈切,“我该去睡觉了,你自便吧。”
“哦。”上官忆呆呆地点点头,心想这个人好奇怪,晚上不睡白天来睡,不怕影响身体吗?
南宫夜径直走进房间,毫不顾忌那是她睡过的床,躺上去就睡,红色的衣裳落在芙蓉锦被上,翘着二郎腿,闭眼沉息。
上官忆无趣的撇撇嘴。刚穿好鞋子,门外就出现了烈炎的身影。
“我找了你一个早上,可算找到你了。”烈炎走进房间,一眼便瞧见躺在床上的南宫夜,语气立即不善起来:“这男人是谁?你昨晚不会就和他睡在一起吧?”
烈炎觉得心很累,才离开了两个月,她身边就多了好几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那帝王是一个,这俊美男人又是一个,而且都与她有特殊关系。这些还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些男人还比他帅!这是绝对不能忍的,自家养的猪怎么能让白菜给拱了?
对烈炎来说,上官忆就是他养的那条猪。
“没有没有……”上官忆连忙摆手,尴尬间不知作何解释的时候,南宫夜不耐烦地挥挥手:“吵什么吵,有事出去,别影响爷睡觉。”
烈炎瞥了他一眼,认为还是正事重要,拉起上官忆,走出院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打听到了一种药材,可以治你的舌头。”
“真的啊?那太好了。”上官忆高兴地拍掌。自从烈炎出现后,她的运气就没差过。刚刚才将嗅觉恢复,马上又能平常美味佳肴了,想想真让人开心。她马上……就能和常人一样了。
天知道她平日里有多艰难,吃糕点的时候完全没有味道,还有使劲点头夸赞有多美味,摔了一跤明明一点都不痛,还非得装出特别痛的样子跳起来。
说起来,她还是足够得意的。毕竟这身体上的缺陷,不论白茗,还是雪幽怃尘,都没被发现。
“别高兴的太早了,还有一件事。”烈炎咳嗽一声,面上浮现出一点难色,“那药材在西浅,若要拿到手,必要离开东移一趟。”
“不要担心我,你去吧。”上官忆自以为很成熟地接下话,无所谓地摆手让他离开,谁知他竟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鬼才担心你!组织里没三个月就要集训一次,借此来提高每一位杀手的水平。马上就到训练的时间了,根本抽不出行程去西浅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