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始蹲了一刻钟,上官忆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可是周围人面色平常,就她一个人脸色涨的通红。
终于,在半个时候之后,她鼓足了勇气要求停止。
“首领,我想休息一会。”
“理由。”
“我……我口渴!”
“给我忍着,一个下午喝水不会喝死的,休息时再喝。”
上官忆一下急了:“我……我尿急!”
“憋着,除非你膀胱炸了。”首领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下上官忆就真的要哭了,以前从未接受过这样的训练,现在这马步要扎个一天,况且她还来了月事,身体怎么受的了?
好在是风意湿冷,若是换做炎炎夏日,上官忆怕是早就晕了。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痛,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手脚隐隐开始发抖。
该死的烈炎,要是来之前就告诉她,打死她都不会来,什么带她去周游天下,都是唬她来的借口,王八蛋!
上官忆越想越委屈,就在即将哭出来的时候,眼角无意间瞥到身旁的佰风,他身子也在隐隐发颤,却在紧紧咬着牙关。
转头一看,发现四周的人都是这幅模样。上官忆一怔,又扫了一眼四周,忽然间有所顿悟。
对啊,所有人的身子都是一样的,他们尚且如此,为何就她坚持不下来?
想着,不管额头的汗,闭上眼睛,咬牙停住。
每个人的命都是一样的要想夺他人的命,必定要用自己的命来遭受一番历练。
既然她想出人头地,那就不妨认真练它一回!且待她换骨归来,定翱翔于天九万里!
黄昏过后,训练过后的上官忆一摸到床榻,倒头就栽了下去。
躺在锦被上,她一刻也不想动,这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了。
牵汝和佰风两个人,也是躺在榻上,连嘻戏打闹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他俩毕竟有些武功底子,多多少少要比上官忆好些——至少眼前是清明的。
但是,就算从小练武,谁能一天扎马步下来腿不酸的?
三个人,就这样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望着木梁姿势颇为诡异,使得一股哭笑不得地气氛在屋子里蔓延。
不过他们都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只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
翌日,训练场上的黄沙轻飘飘地飞着,像极了无数颤抖着的腿。
好在今天,不用扎马步,上官忆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跳起来欢呼,奈何……腿不太给力。
虽然不扎马步,但是需要……练剑。
于是,上官忆一脸懵逼地拿着木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耍。
左刺?她拿着剑往右边一顶——
右挑?她拿着剑往左边一捅——
看着她与别人完全不一样的方向,内心崩溃到了极点,这些悲催的现象,全部转化成了对一个人的怒气。
烈——炎!
怼死他怼死他怼死他!上官忆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这么干,不然还真对不起她受的这么多累。
上官忆站在黄沙中,手持木剑懵逼地站在人群中,眸底尽显悲催。天啦噜,剩下的几天,怎么熬过去啊!
一天,两天,天天夜里扳着手指头数时间,就在数到五的时候,她仰天长啸一声:神啊!快点结束我的苦难吧!
最后一天,用来各自安排的一天。虽然所有人身子都是软绵绵的,但面上都甚是欢喜。
屋子里,三人聚集在一块,桌上佳肴美味满盘,食物的香气将整个屋子缭绕,美酒盈樽,清冽地酒水在杯中微微荡漾着,仿若清澈的湖水泛起淡淡涟漪,映出三人上扬着的唇。
“干!”上官忆举着酒杯,面色微红,仰头就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烈炎,你小子下次可要带你的美娇娘给我们看看。”牵汝有些醉意,指着上官忆的手指摇摇晃晃。
“我倒要看看,什么女子,能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动心。”佰风饮尽杯中的酒,接话道。
“我喜欢的女子,那样貌那身材是不会差的,琴棋书画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聪慧先不说,就说那善良,那贤惠,娶了她我一辈子就这样幸福美满了。”上官忆脑袋晕乎的很,说出的话根本没经过思考,只是凭着简单的猜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男人一般都喜欢这样的女子,机智聪明善良勇敢可爱。就是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也喜欢这样的女孩,如果是……她哪条都不沾边。她烦闷地喝了一口酒。
“烈炎,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喜欢的女孩子,脾气不好,爱哭鼻子,胆子小,还毒舌,身材也不好,女红书画全不会。”
“我的媳妇,我现在想夸她了,你有意见?”她模仿着烈炎的口气开口反问,醉意之中微微产生了些疑惑,这怎么这描述的和她性格那么像呢?酒意袭来,让她大脑完全朦胧,无法深入思考。
上官忆随手端起酒壶,一饮而尽,想借着酒将心中的烦闷冲刷掉。
像她这么多缺点的女子,烈炎眼光奇异的很,看上自然不奇怪,可是那家伙呢?他是帝王,眼光肯定很挑剔,怎么可能像烈炎一样喜欢这么多瑕疵的人,所以她没机会了?不一定……万一他瞎呢?
看的上?
看不上?
“你夸你娘子夸的还少?你想想当初怎么夸的?那双手跟白玉一样,弹出的曲子分明是天上的仙音,脾气不好遇到关键事情时却懂得沉默,哭完鼻子后继续向前看,胆子小却敢站出来保护你,你一会贬一会夸的,真想见见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牵汝话还没说完,上官忆打了个酒嗝,趴在了桌上,脑子一直盘旋着那个问题,不知不觉的没了意识,以至于对牵汝的这句话完全没印象。
不喜欢你不喜欢我……
……
“再见!”上官忆站在邺庄门口,踮起脚尖,朝前方两人挥手。
“后会有期。”佰风回头一笑。
“后会有期。”她随之一笑。
待前方没了那两人的身影之后,上官忆尽情伸了个懒腰,仰面望着湛蓝地天空,云卷云舒使得心中一阵欢喜。
以前她以为,烈炎的生活除了执行任务便是陪伴她,想不到他生活中还有一番这么广阔的天地。
原来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这样的环境铸就了烈炎潇洒的性格,牵汝和佰风两个人也是值得结交的。
怪不得以前烈炎老是说她跟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没差,现在回想自己以前的生活,还真是那样。以前她以为的天地就是醉娇阁和皇宫,原来大地这么宽阔!
上官忆转身,看着邺庄的大门,石子路上干净的很,没有一片落叶,地上覆着一层淡淡的薄冰。
邺庄的里面显出一人身影,绣花鞋踩着石子路上的碎冰,白裙女子行步款款,走了出来。
是她,在洞口抱住她的女人。她问过牵汝——佰风心思缜密,一不小心说错了话他就能找出不对劲,所以打听事情只能一根筋的牵汝。那个女人是邺庄的左护法,容貌武功都是上乘,也就是说,主子不在的时候,她最大。
该不该打招呼呢?这招呼一打,关系变熟,万一这女人看上烈炎了怎么办?——毕竟她俩曾经抱在一起。烈炎已经有了心上人,她怎么能用他的身份去勾搭其他女人呢?可是如果当做没看见的话会不会很尴尬?上官忆有些纠结。
机智的她躲到了一棵大树后,这树桩很粗壮,足以挡住她的身形。要是不遇见,还用得着纠结打不打招呼的问题?
女子款款走着,就在即将走过那棵大树时,她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脚步一顿,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女人扫了眼四周,周围只有她一个人,女人将那人皮面具贴在脸上,眨眼的功夫便成了另外一个人。
上官忆瞳孔骤然缩大,那张脸……雪……雪柔——
怎么是她?她不是在皇宫里面吗?既然她拥有如此身份又怎么会被妈妈留在醉娇阁里?上官忆背后一阵冷汗,她……她到底是谁的人?
树后的上官忆突然感觉身子有些软,靠着微微湿润地木桩,目光凝沉如许。
雪柔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身后的那棵树,见隐约颤抖着的布衣一角,缓缓勾唇。收回目光,踏着步子,款款离去。
似乎,她自从醒来的那一刻,便被人掌控。雪柔开始在醉娇阁里,隐藏的那么好,谨慎如她都未察出半分端倪,甚至那个时候,她曾怀疑过烈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