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公司有点儿远，所以我决定开自己的车出去。到了航空公司递上我的名片，他们的负责人—刘经理马上出来，并且满脸微笑地说：“林董助理，这种外联的事情只要你一通电话，我会亲自上门去拜访你的。怎么可以让你跑一趟呢，这样我们会觉得是我们服务不到位的。”我第一次听到别人叫我林董助理，觉得好遥远和陌生。

    我第一次跟航空公司打交道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位刘经理一个劲地说，他说我们源山集团是他们航空公司的大客户，也是最尊敬的客户。跟我滔滔不绝说了两个小时源山集团的好话，我也利用了这次机会知道了很多集团的事情。比如老陈董是怎样发家的，集团对花城做出哪些社会贡献诸如此类的正面信息。以至于到了下班时间他都不肯停止谈话，他一直说如果我能赏脸让他请客将是他无尚的荣光。我骗他陈董有事让我马上回去，才得以脱身。

    我在外面吃过午餐后才回的公司，一到公司乔治马上叫我到他办公室。我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他沉着脸，心想是不是早上做错了什么。

    他看着说：“你早上是坐什么交通工具出去的？”

    “我开车出去的。”

    “谁的车？”

    “我自己的车。”

    他深呼了一口气说：“一个源山集团的董事长助理竟然开着一辆七八万的车出去外联。”

    我小声地问：“要不然，要怎么出去？”

    “当然要开公司专门的车啊。”

    “哦，我不知道，所以就开着自己的车出去了。”

    “不知道就要问，早上我不是告诉你有问题要问我的吗？”

    “我知道了。”

    乔治随手给我一把车钥匙，我看了一下车钥匙的logo是辆进口高档车。乔治告诉我车牌号及停放的位置，我接过钥匙小声地问他平时车钥匙谁在管，他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说：“这辆车专门给你开的，这是一辆新车上星期六刚到的，陈董吩咐过了你最好也开着这辆车上下班。”

    我一边摇头一边说：“不用，我自己有车，下班的时候我会把车钥匙放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

    乔治拿了一份资料给我让我做成电子格式的，然后发邮件给他。临出来的时候乔治说：“我姓乔单名治，公司其他人都以为乔治是我的英文名，你可以叫我乔治也可以叫我乔秘书，随你。”

    我微微笑着说：“好的，乔秘书。这份资料我下班前会发到您邮箱。”然后走出了办公室同时做了个深呼吸，拍了拍胸口。

    这份资料我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做好的，发完邮箱准备下班，走出来才发现办公室已没人了。我本能地往乔治的办公室望去发现有灯光，我想应该他还没下班吧，所以轻轻地走过去敲门。我站在门口跟他说资料已发到他邮箱请他查收，他随口说了一句：好的。

    我跟他说明天见就走开了，我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总体乔治对我还算是友善，不过语气带着一点点冷意。突然想到他跟我说的那句：陈董希望你上下班也开着这辆车。还有他说句话的时候眼神有点儿鄙夷的感觉。我真心是搞不明白陈文为什么要这样做，还好今天上班没看到他，真是谢天谢地，最好都不要见到他。

    我一回到家，婆婆又问东问西的，问今天做了那些事？见了什么人？我想以后每天下班都要经过她的一番询问了。我非常有耐心地一一作答，最后她叫我跟陈文拿自助餐的免费券，我这个婆婆天性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我告诉她上班这几天都没看到他的影子，婆婆一听脸色黑了下来，不悦地跟我说她已经跟朋友说好了请她们吃自助餐，所以叫我无论无何都得跟陈文拿。我一时语塞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心想自己出钱就好了，她又不是没那个能力。为什么非得跟陈文拿券呢？

    这个星期乔治都给我安排了满满的工作。星期五快下班的时候乔治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一进去他就给我一张卡，说是源山百货无上限的购物卡。我用疑惑加惊诧的眼神看着他，他冷冷地说：“我观察了你一个星期发现你身上没一件名牌，因为你是董事长助理所以你的形象很重要，这张卡是公司给你的，算是置装费吧。”

    我没接，突然发现董事长助理是个烧钱的岗位，不但要开名车还要穿戴名牌。对于我来讲是消费不起，我也不会伸手跟阿洛要钱去买。同时也不会接这张所谓的无上限购物卡。

    我看着乔治说：“这个星期我开着那辆限量版的车出去，经常有人怀着复杂的眼神看我，让我很不自在。”我如实地跟乔治说，因为这几天我开车出去工作的时候，听到别人在我后面说：年纪轻轻的开这种车肯定是被包养的。是啊我开的这辆车价值800多万，看我这样子就知道绝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被包养。

    乔治眼角微动了一下说：“是吗？外面的那些女孩子可都想开好车，穿名牌，或许就是你的不一样，才让、、、”乔治没再说下去。他看见我确实不会拿那张卡，就把卡收到他的抽屉里，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落地窗后面的风景，不再说话。我轻轻地把门带上，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桌面，然后下班回家。回到家就接到奶奶的电话，我们约好明天一起出去逛街。

    我接上奶奶，奶奶说去源山百货购物。我一听到源山百货就打了个寒颤，心想不会又遇到陈文吧。同时也在这瞬间突然清醒的意识到我太关注陈文了，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此刻的陈文不在国内。

    奶奶拍着我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我的好孙媳妇，你出去上班一定要穿漂漂亮亮的。现在的社会，如果你穿得太寒酸，就会得不到别人应有的尊重。这个社会太现实了，连我这个老太婆也跟风，每次出去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心想平时的我是不是穿得很寒酸，要不然奶奶干吗拉我出来买衣服。我把车停进停车场，给奶奶开车门后说：“奶奶我平时穿得很寒酸吗？”

    “我的好阿美，你的每一套衣服都好像是为你量身订做的一样。今天是为了庆祝你找到工作，奶奶想买几套衣服给你。”

    “奶奶，我的衣服都在网上买，这里的衣服超贵的。”

    “我的阿美就是这么懂事，那有女孩子不爱穿名牌衣服呢？你是怕花阿洛的钱。”

    “没有啦！只觉得太贵了。”

    “今天你就挑两套春装，奶奶送给你。不要心疼钱，这个钱奶奶还是有的。”

    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了四楼的女装部，整个女装部放眼过去都是春装。奶奶拉着我绕了一圈最后到了西姿女装，她拿着一条立领灯笼长袖的杏色连衣裙和一条蓝底金绣的连衣裙给我试穿。我试穿出来奶奶又挑了好几条裙子给我试穿，最后拿了一条复古半身裙和一修身的白衬衫给我。每次我试穿出来营业员就指着镜中的我对奶奶说：“您孙女就适合穿裙子，我们西姿女装的裙子就好像为她订做的一样。”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奶奶从中挑了两条长袖的裙子和一条短袖的裙子让营业员去卖单。我拉住营业员的衣角让她等一下，我跟奶奶说只要一条就好了，奶奶拍着我的手说：“这是奶奶送给你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不要觉得有负担。穿在你的身上我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趁着年轻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

    卖完单后，奶奶又拖着我到六楼的男装部给阿洛买裤子和衬衫。我不肯让她付钱，她说：“我难得出来，给你买了当然也要给阿洛和小树也买罗，我可不是偏心的老太婆。”说完又把帐付了。当然了小树的衣服也是奶奶付的钱，我们一买通下来大包小包花了奶奶10000多元。我看着这些衣服说：“奶奶我都成了啃老族了，花了您这么多钱。可怎么办？”

    奶奶挽着我的手说：“我的阿美啊懂事的让人心痛，刚才看你试穿的那些裙子才发现它们是多么地适合你，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穿好看的衣服。我这个老太婆也不能免俗，一直觉得我的衣柜永远少一件最合适的衣服。”

    我低下头小声地说：“奶奶穿在身上舒服整洁就好了，我的衣服都是网上淘来的，年轻人的日常就是没事上网淘淘。”

    奶奶激动地拍着我的手背说“你从来都没穿过上千块的衣服吧，而你给阿洛买的衣服件件都是国内一线品牌，有时候你姑父都会羡慕阿洛的衣服。上次他还叫你姑姑照着阿洛的衬衫买。”

    我歪着头说：“好看吗？”

    奶奶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说：“很好看，你姑父跟你姑姑讲以后所有的衣服参照阿洛的来买，你说还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