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他让我也叫那位中年大叔为:李叔。
李叔跟我们一起吃饭,一落座李叔夹起一块羊肉给陈文问道:“最近你爸爸都在国外吗?”
陈文夹了一块鱼肉给我,回答道:“他们最近在法国。”
李叔余光扫过我手中的鱼肉笑着说:“你真应该早两年接你爸的班,反正都要接手的。你李婶说你接手后股价一直在涨啊。”
陈文剥着虾说:“我一点都不想接手,不是老爷子逼了急,我也不会这么匆忙接手的,还好有失必有得。”说完把虾递给了我。
“公司有你接手,老陈董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等着抱孙子。”李叔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我一眼。
我不想让他误会,再说陈文的女朋友多得去。我指着那盘豆瓣黄鱼说:“这黄鱼真鲜,我儿子最爱吃黄鱼,下次我也这样煮。”我话音刚落,就听到李叔咳嗽的声音,然后惊讶万分地看着我,有点儿结巴地说:“你,你有儿子?”
我放下筷子说:“是啊我儿子很可爱,他已经四岁了长得跟他爸一模一样的。”李叔看看我又看看陈文,陈文微微向李叔轻声笑了笑。我们接下来谁也没说话,低着头吃饭。
一吃完饭陈文接了一通电话我们就走了,跟陈文在一起需要不停地转动脑子,加上又刚吃完饭,脑容量不够用,所以睡意来袭。我又掐大腿又掐手臂的还是没用,我用余光看着他很专注地开车,不管了不管了,就睡一下下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做了一个很压抑的梦,梦里总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我努力的摆脱那双眼睛的视线,但都不如愿,最后我使出吃奶的劲对着那双眼睛喊了一声,自己也惊醒了,本能地拍着胸口庆幸刚才那一幕是个梦。我看了一下周围发现是平躺在车上盖着陈文的外衣,陈文没在车里。我慌忙下车想知道到底是在哪里,陈文在车尾抽烟,我看见他满眼血丝,跟吃饭的他完全判若两人。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困兽,而这头困兽正向我走来,一把搂住我说:“阿美,我爱你,非常爱你”我用力地摔开他,退了几步神色慌张地说:“陈董您搞错了。”
他又一把抱住我,我越挣脱他揽得就越紧。事情发生了太突然,我不知道接下来陈文会对我做什么。我左看看右看看四周都没人,顿时全身瑟瑟发抖。陈文疯狂地吻着我,而我豪无招架之力,任凭他的狂吻。只是眼泪不停地掉下来,之后他抱着我一直跟我说:对不起。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睹住了,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有不停地掉眼泪。他就这样在风中抱了我半小时,他看我的情绪有所缓和,自已喝了口水才缓缓开口道:“四年前的4月7号我和你都在诺言咖啡馆。你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当时的你有点忧伤,眼睛弯得像月牙儿一样,眼里全是满满的伤感。你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情绪中,全然不知道我已经看了你十多分钟了。我静静地看着你,直到你买单出去我才追出去,可惜你已消失在人海中。”他这么一说,我记得当时刚生完小树,每当被婆婆数落时我就会跑到离家最近的诺言咖啡馆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路上的行人。有时一坐就一个上午每次都忘记回家喂奶,因此婆婆还给我扣上了一顶大帽子“不负责的妈妈”。
他绝望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叹口气说:“第二次看见你时是在源山百货,当时你和苏老师在一起。我一看是苏老师,突然心头一阵狂跳,因为我知道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从我眼前走掉的。我趁着你去结帐的时候,跟苏老师打了声招呼,她也一眼认出我是谁。我跟她寒暄了半天,当她告诉我你是她媳妇时,如五雷轰顶最后神智不清地跟苏老师要了电话号码就走了。坐在车里我始终不相信看起来才大学毕业的你怎么就结婚了。”
我静静地听他讲,好像是在听一则别人的故事。他接着说:“我回英国后,你的一颦一笑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莫明其妙地爱上了一位有夫之妇,想想都觉得可笑。一回到中国,我鬼使神差地给苏老师打电话说到她家里拜访她。其实我是想看看你和你的生活,没想到第一次去你家时,你不在。苏老师给我看你们全家福的时候,照片中的你好美好幸福。从你家出来后我就决定把你从我的记忆删除。你越想忘记一个人,越是忘不了。所以就有了第二次去你家,我喝得酩酊大醉,你送我回来的那个晚上,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光。我努力压制住对你的思念,假装和别人通电话,我不敢正面看你。我怕会一不小心说出我喜欢你。”
我看了一眼陈文,才发现他的眼晴跟阿洛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什么魔力瞬间不再那么害怕他,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花城最出名的花花公子竟然喜欢我,并且还喜欢了4年。
凉凉的春风吹着我们,我坐进车里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内心是无比的复杂,就像睛空万里的蓝天突然一阵风吹来一片一片的乌云,乌云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在空中惊驰而过,一半惊讶,一半害怕。
陈文启动车子往市区方向开去,我决定一回到公司就辞职,这份工作我是没法做下去了。
快到公司的时候,陈文把车往旁边停了下来,眼睛满满都是哀求,看着我说:“阿美,请你一定不要辞职,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我发誓以后不会像今天这样子,我只要远远看着你就好。请你不要离开公司。”
我呆坐在车里,紧咬着下唇,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抬起头来看见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盛满了从未见过的温柔,还有哀求。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回到家里,婆婆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说:“叫你跟陈文拿自助餐的券,怎么就那么难。我这个周末已经和朋友约好了去吃,你明天就跟他要,他不是已经回国了吗。”
我无言以对,看了她一眼说:“好,明天拿给你。”走到房间门口又折回去客厅看着婆婆说:“妈,我想辞职。”
婆婆愣了一下,迅速地站起来从头到脚看了我一遍说:“你该不会闯了什么祸,让陈文给开了吧?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握起小拳头像是给自己打气地说:“没发生什么事,就是不想在源山做事情。”
我看到婆婆掏出手机,手本能地想把手机抢过来并且脱口而出:“妈,你是给谁打电话?”
婆婆看了我一眼说:“肯定有发生什么事,我打电话问问陈文,林印美啊,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她的话音未落,大门打开,是阿洛回来了。婆婆放下手机从阿洛手中接过包包说:“林印美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不想在源山做了,想辞职。”
阿洛一听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说:“怎么啦?”
我想从阿洛这里得到支持,我笑着说:“源山要求太高了,我怕胜任不了给妈妈丢脸。”
阿洛笑着说:“你这种情况是太久没出来工作所引发的焦虑症,过段时间就好了,之前我也有过,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婆婆冷笑了一下说:“我等下跟陈文打电话,如果是工作上的压力我会交代他暂时不要对你太严厉,毕竟你的智商就摆在那里,我想他应该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慢慢适应。如果你还有其他什么事瞒着我,一旦被我知道了,有你好看哦。哎,我为了你工作的事简直操碎了心。陈文可能也后悔让你进源山吧。人家没嫌弃你把你给开了,你倒好,想辞职。”说完食指戳了一下我的太阳穴。
阿洛摸了一下我的头说:“有妈妈不用担心工作上的事,你是陈文介绍的你同事应该也不会太叼难你吧,我都有点儿羡慕你。”
婆婆不声不响地按下电话:“陈文啊,问你个事,林印美刚上班没给你闯什么祸吧。”
我惊恐万分地看着婆婆,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剧烈跳动了几下,我捂住胸口全神惯注地听婆婆跟陈文打电话,只见婆婆不停地说:好。过了三分钟,婆婆挂掉了电话,这三分钟我仿佛过了三世纪。心似大海里的一叶孤零零的小舟,在漫无目的地飘零着,渺茫,同时感到了异样的难奈和无助。虽然我知道陈文定不会跟婆婆讲关于我的事,可是内心却有着莫名的担心,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婆婆一挂掉电话神色严历地说:“林印美,你是不是懒惰成性了,源山给你那么好的条件你竟然想辞职,陈文说了他安排给你的工作都是轻松容易,没什么技术性可言。”
现在的我如鲠在喉,也罢,也罢,希望如陈文所说接下来他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
阿洛握住我的肩膀说:“我有点饿了,老婆大人晚上吃什么呢?”
婆婆看了我一眼说:“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赶紧去做饭。”阿洛拉起我的手住厨房走去,婆婆的声音响起:“阿洛去给你爸爸打电话,问问看是不是带着小树又去你姑姑家吃晚饭了。没个正形,把小树教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