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各处,侍其倾云都无比的熟悉,在凤鸾殿里住了这些天,倾云几乎都争晚整晚难以入眠,但是她是愉悦的,因为这几日皇上也听闻此事,将雾珉墨辰传进天禄阁训斥一番,他阳奉阴违的面具就要慢慢被揭开了。
这天,侍其倾云闲来无事,便让忱月带着文房四宝到了戏梦亭,这个地方僻静无人,前世倾云最爱去的也是这个地方。
戏梦戏梦,似梦似戏浮游半生,兜兜转转人是人非。
谁梦中游魂,一曲游园,惊了浮生?
谁挑尽孤灯,碧落黄泉,此恨绵绵?
“小姐,这词?”忱月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写字,隐约觉得小姐似乎是变了,字如其人以前小姐写的词含情脉脉,和很多大姐闺秀一样,可如今小姐每每写字都像是饱历沧桑的样子。
“怎么样?”侍其倾云知道忱月疑心的是什么,但她这件事那么离奇曲折,叫她如何开口?
“侍其小姐好兴致。”还是那好听的声音,像是轻风在耳边呢喃,低沉,细细品味又如美酒,让人回味。
“泓辰公子。”侍其倾云回了一个礼,他的出现着实吓了倾云一跳。
泓辰陌仟走上前,倒也不客气,伸手就拿过侍其倾云写的诗:“没想到侍其小姐年纪轻轻,写的诗倒像几十岁的人一样,有些看破红尘的意味啊。”
“不过就是好玩,我并不是很懂。”侍其倾云放下笔,“若是公子喜欢,倒是可以赠与公子。”
“私相授受?”泓辰陌仟抬起头,虽然眼睛上蒙着白丝带,却似乎是透着丝带看向面前的佳人。
“即使如此,那便还是不送了吧,毕竟公子与我的事,似乎还没有成为定局。”侍其倾云浅笑连连,示意忱月将字拿回,却怎料泓辰陌仟竟是将那字整齐叠好,放进了衣襟下。
“今日皇上便会召见父亲,届时,咱们的关系定会更进一步。”泓辰陌仟也不等倾云回应,便大咧咧地离开了。
远处洙儿急匆匆跑来:“见过侍其小姐,见过泓辰公子。小姐,皇后娘娘唤您回去,三皇子带着那日偷梁换柱的人来了。”
侍其倾云闻言一挑眉,讥笑若隐若现。
雾珉墨辰,你果然还是这样心狠手辣,随意就能找个人替你抗下所有罪责。
凤鸾殿上,皇后端坐凤位,雾珉墨辰坐在皇后下首,中间跪着一个太监装扮的人,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倾云参见皇后娘娘,见过三皇子。”侍其倾云行了礼便站在一旁。
“倾云,身子如何了?这两日本宫忙着处理后宫事务,倒是忽略了你。”看着倾云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不由的有些担心。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倾云好多了。”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倾云总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雾珉墨辰看着侍其倾云,他有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甚至弱不禁风的女子,似乎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倾云小姐,本皇子已经把偷换侍其小姐礼物的人带来了,任凭倾云小姐发落。”雾珉墨辰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人。
侍其倾云顺着他的手望去:“你为何要将我的礼物和三皇子的对调?”
“奴才……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才……”那奴才唯唯诺诺的样子,怕的浑身发抖,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吓晕过去了。
可是侍其倾云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怎能看不见他掩饰在袖子下方那布满老茧的手,看着这个太监的服饰,也必定是个管事的公公,手上这么多茧子,又是在虎口的地方,再加上倾云精通药理,怎么能看不出来他是个会武功的人?
这恐怕就是雾珉墨城养着的那些个随时准备好为他牺牲的暗卫吧。
“因着奴才怕三皇子怪罪,这才……将侍其小姐盒中的宝贝与放进了三皇子的礼盒中。”那奴才吞吞吐吐终于是把话说清楚了。
“母后,此人是儿臣府上专门看管宝物的奴才,是儿臣管教无方,请母后责罚。”雾珉墨辰“扑通”一声跪下,吓了倾云一跳。若不是知道雾珉墨辰的脾性,倾云倒真就要被他这副懊悔万分的样子给骗了。
“既然找到了人,那就好了。”侍其倾云本想再说些什么,转念又想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而且此时确实没有太大的能力去和雾珉墨辰对抗,如果没有记错,现在的雾珉墨辰就已经开始招兵买马,准备将来的大计划了,“倾云也在宫里住了好几日,想必娘亲他们也该想倾云了,而且事情也说清楚了,倾云也不能总是叨扰皇后娘娘。”
“可要本宫着人送你回去?”皇后只怕是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那么亲切过。
“劳娘娘费心了,倾云有忱月陪着。”侍其倾云行了一礼便躬身告退。
经过那奴才的时候,侍其倾云突然俯身喃喃道:“可别忘了你父母,信自己还是信别人?”说完便径自离开了,只留下那脊背僵硬,仍半跪着的奴才。
雾珉墨辰看着渐行渐远的侍其倾云,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好熟悉,那场景,似乎也是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趾高气昂地走过,向着不知名的方向,似乎走过去便再也见不到了,他突然不受控制的喊了一句:“倾云!”
侍其倾云听到这称呼,一愣,随即回过头来:“三皇子,这样直呼在下名讳似乎不太好,请三皇子自重。”
多少年前,他也是这么叫她,可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侍其倾云头也不回得离开,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那时父母妹妹的惨死她刻骨铭心,此时此刻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拿刀狠狠地捅进雾珉墨辰的胸口,幸好,她还有一丝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