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空中看去,那盘旋于天空的乌鸦,正垂涎着地上的腐肉;低头一望,士兵们所流下的血液,已经多到会流成为一片泥沼;再四处望到,皆是战死在沙场上的士兵,那骇人的脸孔正诉说着心中的不甘愿;第三营寨在一阵无情的屠杀过后,城寨中横尸遍野、血染四处,而如此情景,若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一名全身是血的魏兵,爬在遍地的尸体上,哀求的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而身后的两名士兵正手握银剑,准备给他最后的痛快。
‘慢!’陈庆之忽然站出,制止正要杀他的梁军士兵道。
满身是血的魏兵,张着手惶恐的结巴说道:‘不…不要…不要杀我…’
陈庆之从他眼里看的出来,这名魏兵心中除了恐惧以外,已容不下任何东西。
于是陈庆之对他冷冷的挥手说道:‘你可以走了。’
魏军士兵害怕的怀疑说道:‘真…的…吗?’
陈庆之冷然道:‘我不要再看你,给我滚!’
当这个魏军士兵还在迟疑的时候,陈庆之大声吼道:‘滚!’
‘啊啊啊──’这名魏军一面大叫着,用吃奶的力气往城寨后门跑去。
马佛念疑惑的问道:‘白影将军,即然都已经杀了三个营垒的士兵了,为何不杀他?’
陈庆之笑道:‘总要有人帮我们把恐惧给传下去。’
马佛念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白影将军,前方传来消息说有敌军来袭。’一名将领拱手说道。
马佛念笑道:‘喔!丘大千终于肯出来作战了。’
陈庆之摇头道:‘不是他,丘大千不会出来救自己人的。’
马佛念戴上头盔后,对着白袍部队大声喊道:‘备战!’
这时,那名被放走的魏兵在跑过城寨后门时,每个白袍骑兵皆冷冷的看着他,感觉好像要从后面补他一刀。
‘不要杀我啊!啊啊啊──’魏军士兵害怕的边跑边喊着。
出了后门,这名魏兵突然被绊倒在地,趴在地上的魏兵,摸着满是鲜红色的杂草和泥土,他内心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把绿草染红将大地换色。
当他慢慢的爬起来一看,面前的大片草原上,皆布满着同袍的尸体,放眼望去,一万名魏军全数躺在这片草原之上。
为何地面会突出尖石?为何敌人会泛着金光?为何敌人怎么打都不会死?这时的他已经忘了是在和什么人战斗?而那些无法理解的事和白色的无情军袍,已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现在的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啊啊啊──’魏军士兵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叫喊着。
另一处草原上
阎元明率领五千骑兵从睢阳城内赶了过来,在很远的地方,便看到有一名身穿魏军服装的士兵,没命似的奔向他们。
阎元明赶紧停下战马,向前问道:‘你没事吧!前方战况如何?’
方才被放走的士兵,一身是血面无表情的说道:‘全死了!全都死了!三个营城的人全都死了!全死了!’
阎元明身旁的一名将领叹气说道:‘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消息一传出,其他们的士兵、将领皆在底下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啊!全死了!’、‘这怎么可能?’、‘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死了?都死了?’
在一旁的阎元明随即大声斥责道:‘闭嘴!不可乱了军心。’
阎元明随便指了一名骑兵说道:‘你,马上送他回后方营寨治疗。’
‘是!’
身旁的将领不安的说道:‘将军,第三营寨已被攻下来了,那…我们…’
阎元明忽然大声吆喝着:‘对方一天之内连攻三城早已疲惫不堪,现在正是我们反攻的时候,大家随我反击梁军。’
‘是!’五千将士齐声喊道。
阎元明虽然带起了一点军心,但恐惧的种子却已在士兵的心中悄悄萌芽。
眼看前方尘烟四起,很明显的看得出一群骑兵正迎面而来,但此刻的白袍骑兵早已做好所有的准备,正等待着他们到来。
陈庆之站在第三营寨的后门,远望着草原的另一头笑笑的说道…
‘终于有人肯出城迎战我了。’
阎元明所带领的五千骑兵气势如虹,在和梁军对峙之下,一点也不像是刚败掉三做营垒的部队,就在双方兵马才正式要开始对阵交战,白袍骑兵便开始往第三营寨的方向跑回。
阎元明见状便大声吆喝道:‘一个也不许让他们跑了,杀──’,而其余魏军见敌军往回撤,更是策马扬鞭一股作气全力向前冲刺。
突然,马匹的速度慢了下来且跑的很不稳定,本以为马的脚或地面有什么东西阻碍,魏军骑兵们皆不约而同的往下看着,但这一看,却看到了一幕可怕景象,原来…马儿所踏的,是地上一万名士兵的尸体,魏军五千骑兵正奔驰在自己同袍的尸体之上。
‘天杀的梁军!要他们血债血还,杀──’阎元明即使的大声喊着,虽然唤回了不少士气,但是这一幕令人震惊的画面,却已经为心中那颗恐惧的种子带来不少养份,因此在不少人心中,已有了退怯的想法。
在双方距离一百公尺,往回退的白袍骑兵,突然往左右让出了一个中间通道,而陈庆之便从中间通边走了出来,此时布防在后头的白袍骑兵,开始向空中轮翻的射着飞箭。
在确认魏军骑兵没有任何阵形上的变动后,陈庆之不疾不徐的蹲跪下来,触地一摸吟唱道:‘石中之剑!’
(轰!轰!轰!)倾斜的尖柱再次从地上冒出,立即做出一道粗厚的尖石拒马。
突如其来的石尖柱让魏军骑兵来不及反应,当骑士竭尽全力拉起马缰试图止住战马的突进时,最前排的马匹早已全都撞上石尖柱,而瞬间的撞击,使着马上的骑士皆往前飞出,而后方的骑兵则撞成一团,混乱不堪。
‘往回退!重新整队,往回退!重新整队。’阎元明着急的大声喊道,极尽全力的想拉回这个混乱的局面,但梁军怎会坐视这个大好的时机。
这时前排的白袍骑兵立刻带着长枪下马,隔着石尖柱向前刺击,其他的白袍骑兵则左右绕过尖柱,由两侧进行包夹,部份的骑兵仍留在原地持续的射着弓箭。
待陈庆之举起一个手势,白袍部队则全数冲入战场杀敌,只留他一人站在后方,冷眼看着前这场混战,虽然胜负已经明显分出,可是他却没有胜利的心情,面对这一场场的杀戮,在他心中只有无尽的感叹。
‘白影将军…将军…’不知过了多久,马佛念叫着正在发呆的陈庆之。
陈庆之回神道:‘嗯!如何…’
马佛念拱手道:‘约二百多名敌军逃回下一个城寨了,我已命追赶的骑兵回来待命。’
陈庆之点头表示赞同道:‘嗯!穷寇莫追。’
马佛念指着后头道:‘他就是负责此次进攻的敌方将领!’说道,身边的士兵便押解阎元明过来。
‘阁下是…’陈庆之打量了一下阎元明。
阎元明一身狼狈的问道:‘你是陈庆之?’
陈庆之拱手道:‘在下白影,还未请教…’
阎元明冷然道:‘阎元明。’
陈庆之笑道:‘我想…应该是阎将军自己执意要出战的吧!’,阎元明虽露出惊讶的表情,但立即使自己的情绪安于平稳。
陈庆之解释道:‘陈庆之将军告诉过我,在四年前曾和丘大千在徐州一战,他认为以丘大千迂腐的观念一定不会出兵应战,但若在丘大千麾下有人肯出战迎击,此人必是好将材。’
‘所以…想必阎将军要出战,应该经过百般刁难吧!’,陈庆之再一次的点破,令阎元明睁着大眼,一脸不甘愿的样子。
陈庆之神态轻松的笑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阎元明疑感问道:‘你…不杀我吗?陈庆之的目的不是要杀光所有的人,来造成魏军人人畏惧、无心再战。’
陈庆之大声笑道:‘哈哈哈──没错!但既然已经达到目的,那就不用再杀了,你走吧!给他一匹马。’
‘是!’一旁的士兵答道。
陈庆之并掌比着前方道:‘阎将军不送了!’
阎元明顿了顿后,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上马骑回营城,因为他已经看到这场战役的结果,如今他再做什么事情,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等阎元明离开后,陈庆之便举手喊道:‘整备!在天黑之前,我要攻下第四座城寨,在今天入夜后…’
‘我便要占下睢阳城!’
过了一会儿,七千白袍骑兵已到第四座营垒前,但营寨的门却早已打开,营中的所有士兵也皆弃械投降,而他们的带头将领,便是刚刚被放回的阎元明。
当阎元明回到第四座营寨时发现,营中的士兵皆已人心惶惶,因为刚逃回城寨的士兵,已将恐惧传回营中的人,很快的…“恐惧”就像瘟疫一样,一传十、十传百,不用半个时辰,军心一乱便不攻自破。
现在睢阳城里的士兵已无心再继续作战,而他深知…若回到睢阳城里,丘大千必会数落他并怪他白白浪费了五千骑兵,就算没因此受到军事审判,经过这一次,丘大千更不会出城作战,而陈庆之的部队要攻下睢阳也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减少伤亡或许是最明理的决定。
所以,阎元明宁可背负叛将的罪名、懦弱的罪名,也不想再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睢阳城内
‘报──启禀将军,第四营垒已开城投降,而第五、第六营垒也准备放弃投降。’传令兵急忙冲入说道。
‘什…么…’丘大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军情,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七万大军已剩二万五千人。
一旁的将领拱手叹道:‘唉!军心已动摇,将军何不开城门一战,就算将剩下营垒中的士兵集结起来,也有二万多人啊!说不定…还有挽回局面的可能。’
‘二万…二万多人,和四年前一样的二万多人,不行…不行啊!跟陈庆之硬碰硬一定会输的…不行啊!’丘大千两眼无神的直视前方,这二万多人的士兵,又让他忆起之前的徐州之战。
丘大千忽然急问道:‘援军…援军还没到吗?’
另一名将领摇头道:‘元晖业的援军还要三天的路程。’
‘啊!那…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啊!’身旁的将领看到丘大千一脸无助,更是慌张了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丘大千独自喃喃自语着。
此时正逢夕阳西下,刚好意味着失守的睢阳城,如同慢慢消失的阳光,即便大罗天仙下凡也无法挽回。
最后,丘大千为保全性命,在天黑之前,不得已只好命人递降书到陈庆之手里,而这睢阳城的七万大军,不到一天便全军溃败。
睢阳城的第二天早上
虽然攻下睢阳城,但是白袍部队依然坚守自己的岗位,非但没有庆祝、没有狂欢更没有懈怠,因为他们知道,最终的目标还没完成。
(叩!叩!叩!)‘雷克斯,要开战前会议了,快起来。’胡龙牙敲着房门说道。
‘喔!’雷克斯躺在床上,闭着眼回应道。
(不是刚打完吗?离下个目标不是还有一段路吗?)雷克斯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心中不免碎念道。
但是军令如山,再不愿意,还是得听令行事,雷克斯整理一下服装后,便和胡龙牙前往陈庆之的房间参加战前会议。
陈庆之问道:‘龙牙已派人将魏王接至睢阳城了吗?’
胡龙牙严肃答道:‘是!昨晚已派去,约正午之前到睢阳城。’
‘嗯!’陈庆之摊开手中的地图应答道。
接着陈庆之指着地图分析道:‘考城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城池,城的周遭有河水围绕,而且目前还不清楚城中敌军的人数,所以老夫想提前先到考城探查。’
马佛念拱手提议道:‘将军,何不让我先领前锋部队至附近一探。’
陈庆之想了一下道:‘嗯!但考城地形特殊,若没亲眼所见很难了解破城之要,所以请文才暂待睢阳城替老夫领军,做粮秣及武器的准备,正所谓三军未至粮秣先行,老夫希望在三天内能整备好所有的东西。’
马佛念拱手道:‘是!文才必会在三天内备齐所有事物。’
(陈将军要到下一个据点查看地形啊?这会不会太赶了,昨天才刚攻下睢阳城,今天就已经准备下一个攻略之策?)雷克斯心里滴沽着。
陈庆之指派完各部队任务后,对着众人说道:‘好!再劳烦各位了,三天后等老夫的消息。’
‘是!’各将领大声说道。
马佛念担心问道:‘将军,您要自己支身去考城吗?’
陈庆之点头道:‘此行不需要太多人跟随,只要龙牙和雷克斯随我至考城查探即可。’
(啊!我不是当个打饭班就好了唷!还要做什么查探啊?唉…果然战争没有我想像中的好玩,看来一开始就不该随便乱答应一番!)雷克斯心中无奈的滴沽着。
雷克斯走出房外,看到鱼天湣站在外面发着呆,心中便是烧起一把怒火。
(去!看到别人太爽就火大。)雷克斯赶紧向一旁的陈庆之提议道:‘陈将军,他也要一起去吧!’
看到鱼天湣后,陈庆之讶然道:‘对!差点就忘记他了,若没跟在他身边,很容易会出乱子的。’
看着众人对他指指点点,此时鱼天湣头上一堆问,于是便指着自己傻笑道:‘是在说我吗?’
雷克斯张着大眼瞪着道:‘是啊!鱼先生,赶快整装出发啦!’
鱼天湣搔着头笑道:‘整装?要去吃东西了吗?’
雷克斯懒得解释便道:‘是啊!是啊!去考城吃东西了。’
鱼天湣兴奋的笑道:‘烤城?那一定会有很多烧烤的东西吃吧!哈哈哈──太好了!’
陈庆之顿了顿,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便道:‘反正…跟着我们就是了!’
鱼天湣兴奋的笑道:‘好啊!’
(哪天…就把你烤来吃!)雷克斯摇着头无言以对。
在傍晚时分,陈庆之四人在考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休息
陈庆之指着客栈道:‘我们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入考城。’
四人下马后便进入客栈,因为接近晚上时间,所以有人是来此吃饭的,有的是暂住一宿,使得客栈人潮络绎不绝,相当热闹。
胡龙牙走至柜台道:‘掌柜的,我们要四间房。’
掌柜笑着招呼道:‘唉呀!今天人潮比较多,目前就只剩两间房而已,客官是否要挤一下?’
陈庆之想了一下道:‘嗯!没办法,只好这样吧!那这两间房我们都要了。’
(两间房…那意思是…我跟蛇妖一间啰!)雷克斯心中有些不安的想着。
‘快来猜猜豆子在哪一个盅里,快快快…要开啰!开啰!’、‘啊──’、‘又输了…’、‘我就知道在另外一边!’、‘再来!再来!’一群围观的人潮大喊着道。
‘来来来…下好离手喔!’店内有一桌聚集了些许人潮,叫嚣的声音都从那里传出,
(好像在赌博吧!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赌博喔!太嚣张了吧!)雷克斯往人潮的地方看了看。
一旁的陈庆之突然理所当然的道:‘雷克斯你就跟鱼天湣睡一间吧!’
(我就知道,看来今晚又不好睡了。)雷克斯也只能无奈的点头道:‘喔!’
于是店小二便领着四人来到楼上的房间道:‘抱歉抱歉!因为在过去不远之处的睢阳城,正发生战乱,所以很多人都是从睢阳城那边过来的,这也让我们小镇热闹了起来,对了!待会儿晚膳,四位是要在房内用餐吗?’
陈庆之笑道:‘我们再到楼下用膳就好。’
‘好!这两间就是了,有问题的话再麻烦跟我讲一下。’店小二说道,便急急忙忙的走下楼。
雷克斯望着楼下,皱眉的道:‘楼下这么混乱,要不要在房内吃饭就好。’
陈庆之扶着走道的栏杆,望着下楼笑道:‘就是因为混乱,才有机会听到我们要的情报啊!’
(嗯!也是,越是龙蛇杂处的地方,也意味着多的是三教九流的人士,所以自然可以听到很多不一样的情报和流言。)雷克斯点头想着。
用餐之时,店内的人潮更是多了起来
‘快来猜猜豆子在哪一个盅里,来来来…下好离手喔!’那群赌博的民众越聚越多。
店小二此时走了过去,低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呃…抱歉!因为我们客栈是不允许赌博的,而且也会吵到别人,可否请几位移驾到别处去玩。’
一位个子较高大的赌徒叫嚣着:‘外面这么暗了是能去哪里玩啊!借我们玩一下是会怎样,我们又不是没点东西。’
店小二面有难色的道:‘呃…可是…’
另一位个子矮小的赌徒将店小二推开道:‘可是什么?再给我来一盘菜三瓶酒,快去!’
‘我要开啦!要开啦!豆子在哪一个盅里呢?’那位个子矮小的赌徒,转头继续对着群众说道。
店小二叹了口气后,和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知道拿他们没办法,所以只好让他们继续胡闹下去。
而赌博的位置离雷克斯他们有四桌的距离,所以很难不去听到他们的对话。
陈庆之低头吃着饭道:‘吃我们的饭吧!别管他们。’
雷克斯疑惑问道:‘对了!陈将军,为何我们的行程要如此之赶?’
陈庆之解释道:‘因为魏国现在把重心放在攻打邢杲没空管我们,所以要赶快进军,如此胜算会比较大一点。’
‘开啰!开啰!开啰!’、‘啊──’、‘又输了…’、‘唉…’、‘我明明看到是在那边的!’、‘啊──怎么会?’赌桌附近围观的人潮越来越多。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作弊啊!’这时,一位斜背袋子的年轻人大声的指责道。
‘什么作弊!你不要乱讲,我们当然没有作弊啊!如果你能抓到我们作弊,就赔十倍给你们。’矮个子赌徒气愤的说道。
那位斜背袋子的年轻人气不过,便退到人群之后,并从袋子内抓出了什么东西出来,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
胡龙牙见雷克斯好奇的望着,便又严肃的提醒道:‘吃我们的饭,别惹事!’
雷克斯张着大眼,一脸委屈的说道:‘哇!我看一下而已,你就知道我要惹事啊!都嘛是事情来惹我,我从不惹事的。’
陈庆之欣然的笑道:‘呵呵呵…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一点公信力也没有。’,说完后胡龙牙难得笑了一下,表示雷克斯真的是一个麻烦的人。
‘真是的!’雷克斯摇头无奈道,便继续吃着饭。
‘喂!怎么都没有豆子啊!’、‘对啊!怎么三个盅里面都没有啊!’、‘你们跟本就没放豆子在盅里吧!’、‘对啊!对啊!’、‘喂!快说啊!’忽然群众,七嘴八舌的说道。
‘呃…这个…呃…’一时惊慌的两名赌徒,不知该如何回话。
‘妈的!居然敢作弊!’、‘赔十倍!’、‘你说做弊要赔十倍的!’、‘还我钱来!还我钱来!’、‘喂!不要走啊!’、‘快追!’一阵吵闹后,人群一哄而散。
‘嗯!那边三个盅都打开了,明明就有一颗豆子啊!他们是老花了唷!’雷克斯往刚刚那个赌桌看着。
‘幻术!’陈庆之低头吃着饭。
雷克斯愕然的道:‘啊!幻术?什么幻术?’
陈庆之低着头吃着东西道:‘有人施幻术,让其他人看不到豆子。’
雷克斯皱着眉头,讶然的问道:‘真的假的?陈将军你有看到吗?但即然是幻术,为什么陈将军你看得出来呢?’
陈庆之仍低头吃着菜道:‘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只知道那个人在施法的时候,附近笼罩着一阵奇光。’
雷克斯好奇的望着赌桌问道:‘那个施法者…还在吗?’
‘那边…背着一个袋子的年轻人。’陈庆之使了一下眼色道。
一位斜背袋子的年轻人,坐在离雷克斯等人约六桌子远的角落吃着饭,而这时店小二正走到刚刚的赌桌,准备收拾桌上的东西。
‘不要动我们的东西!’刚刚的矮个子赌徒,气呼呼的走进客栈喊道。
‘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高个子赌徒也跟着后头走进客栈说道。
矮个子赌徒指着桌面说道:‘咦!豆子明明就在啊!为何刚刚没看到呢?’
高个子赌徒生气的对客栈所有的人大喊着:‘倒底是谁在搞鬼!’
‘让我抓到一定把他剁成肉酱!’高个子赌徒一方面生气的喊着,一方面望着客栈里的人,看有没有人比较可疑。
‘你…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矮个子赌徒突然指着一个人大声喊道。
(嗯…怎么感觉声音是朝这边来的。)雷克斯眼角余光瞄到了鱼天湣正看着前方发呆。
‘我说啊!你倒底在看什么?’高个子赌徒气愤的再大声喊道。
(不是吧!怎么声音是往…)雷克斯慢慢回头看了一下。
‘喂!你这个全身泛紫中毒的家伙,一直看是在看什么?刚刚是不是你搞的鬼?’两名赌徒已来到雷克斯的背后,指着鱼天湣说道。
鱼天湣笑笑的答道:‘中毒?我没有吸到尸气啊!怎么会中毒呢?’
(你这只蛇妖真是牛头不对马尾,是要跟他讲蛇话他才听得懂唷!)此刻的雷克斯,很想一拳打在鱼天湣脸上。
陈庆之起立拱手鞠躬说道:‘两位朋友是否有所误会,我们四个从头到尾皆坐在这里,并未打扰到二位,若是有任何让二位感到不悦之处,老夫在此跟您说声抱歉。’
(啊!居然让陈将军如此毕恭毕敬的说话,你们真是活的不奈烦了!)雷克斯有股冲动,准备起身揍扁那两个赌徒。
但胡龙牙马上抓住雷克斯的左手(啪!),并对他使着眼色,似在暗示雷克斯,此时不宜惹事。
(可恶!现在是来当间谍探查的,确实不该把事情闹大。)雷克斯在心里气的咬牙切齿。
‘哼!你这个死老头,把你那三个龟孙子教好,不该看的不要乱看!’见陈庆之如此谦卑的态度,两名赌徒便自认倒楣,边骂边往回走去。
鱼天湣忽然笑着答道:‘龟孙子?是在说我们三个人吗?可是…我是龙族耶!’
(你白痴啊!搭什么话啊!)听到鱼天湣脑包的言论,雷克斯整个火气都上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两名赌徒以为鱼天湣在嘲笑他们,于是再转身走了过来。
‘喂!别再吵了,是我搞的鬼啦!要找就找我。’背着袋子的年轻人走过来道。
矮个子赌徒生气的说道:‘什么?’
背着袋子的年轻人不奈烦的说道:‘唉!你们两个耳朵是用问题是吧!一句话要别人说很多次。’
‘但…老实说,你们的手法算俐落了,在盖盅的时候快速的将豆子拿出,在开盅的一瞬间再将豆子丢进去,一般人真的很难当场揭发你们作弊的行为。’背着袋子的年轻人托着下巴侃侃而谈。
把戏被视破,两名赌徒已无话可说,但心中这口气可咽不下去,于是在眼神交会了一下后,随即出拳打向那个年轻人。
但没想到,这名年轻人并非省油的灯,当下一个向后斜躺,便躲过这两拳,两名赌徒在双拳挥空后,跟着继续拳打脚踢一番,可是年轻人敏捷的身法,轻松的躲过每一个攻击,让两名赌徒每每挥空。
交手数招后,年轻人已不想再陪他们玩下去,在快速的一个晃身,年轻人已抓住高个子赌徒的右拳(啪!),之后流畅的顺势转身,便藉力使力的将赌徒给摔出了客栈外面。
同时间,矮个子赌徒从后面拿着椅子砸了过来,年轻人再往右侧一个闪身,木椅直接砸到地上(卡拉!),一转眼便绕到矮个子赌徒的后面,一脚将他踹出客栈外(碰!)。
‘你们两个别再让我看到一下,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年轻人指着趴在店外的赌徒说道。
两名赌徒见双方实力相差悬殊,自知理亏的他们爬起身后,便赶紧离开现场。
一旁的雷克斯小声的说道:‘陈将军…’,陈庆之见年轻人走了过来,立即张手暗示雷克斯先不要说话。
年轻人走到陈庆之四人面前,拱手鞠躬的说道:‘抱歉!抱歉!连累四位了!’
陈庆之拱手回礼道:‘这位公子身手果然了得。’
年轻人搔着头笑道:‘没有没有,在下献丑了!’
年轻人接着笑问道:‘刚刚听这位公子称呼您为陈将军,嗯…魏国姓陈的武将极为少数,多为外族姓氏,我所知道的梁国是有一位非常知名的陈姓将军,好像这几天才刚攻下睢阳城而已,而这里又离睢阳这么近…呵…您该不会是陈庆之将军吧!’
陈庆之低头拱手道:‘正是在下。’
‘哈哈哈…太好了!’语毕,年轻人脸色大变,立即冲向前去并快速的从袋子内拿出一张符纸。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陈庆之四人一阵惊吓,但转眼间,胡龙牙已抽出腰中的剑扫向前方,雷克斯则快速的出拳攻向年轻人。(时间只过了一秒钟。)
第二秒钟开始,年轻人右手双指夹着一张符纸,抵在陈庆之的脖子上,奇怪的事,符纸像似利刃般直立着,宛如一把尖锐的短刃,只要轻划过,便能切断陈庆之的脖子;而胡龙牙手中的剑,已抵在年轻人的腹部位置,只要再横移一点,这名年轻人便会被开膛剖腹;最后,雷克斯的右拳则停在离他的脸约有一指的宽度,若非急停而下,年轻人的头,一定会被神剑加持之下的雷拳给打爆。
反观陈庆之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双手抓着胡龙牙和雷克斯的肩膀,制止他们两人不要妄动。
此时,年轻人嘴角微扬的说道:‘天下因你而战,或许杀了你…’
‘可以平息掉一部份的战争。’
第二十七章:水上堡垒
陈庆之大声笑道:‘哈哈哈…这位公子太看得起老夫了,老夫何德何能引起天下战乱,若一人之死便可换来平和,那老夫愿引颈受戮。’
年轻人不怀好意的笑道:‘呵呵呵…将军的语气,好像认定我不会杀你。’
陈庆之淡然的笑道:‘当然!因为你眼中毫无杀意,且眉宇间露出了些微的正气,以你刚刚幻术的功力,若真的想要杀人,必可不用如此明目张胆。’
‘哈哈哈──将军好像有双能看出一切破绽的双眼,实在太厉害了。’年轻人双指所夹的符纸瞬间软化,变回一张普通的符纸。
‘方才能屈能伸的应对,更证明了将军的气度果然不同凡响,实在令在下佩服。’年轻人说道便和胡龙牙、雷克斯一起收回了攻招。
年轻人拱手谦逊的道:‘在下蜀山玄阳派宋景休,刚刚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三位多多包含。’
陈庆之拱手回道:‘好说,老夫身旁两人是胡龙牙和雷克斯,后面这位是鱼天湣。’
‘请多指教。’宋景休一一点头点头拱手道。
雷克斯听到蜀山,便兴奋的问道:‘蜀山?你是仙人吗?’
宋景休拱手笑道:‘仙人?呵呵呵…雷兄太抬举我了。’
雷克斯随即皱起眉头说道:‘只是…仙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开这种玩笑吗?’
宋景休侃侃而谈:‘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是在山中过活,初次下山,便看到战乱正荼毒着人世间,才想藉所学之技改变一下这个世界。’
雷克斯摇头无奈道:‘每个仙人的愿景都这么大吗?动不动就要改变世界?’
宋景休认真的点头说道:‘每个人一定都要拥有一些宏愿,然后尽力达成它,这样才能找到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在山中修行修到脑子都坏了,童话故事只出现在故事书里,等他以后踢到铁板就知道痛了。)雷克斯不想再浪费口水跟他争辩。
宋景休打量了一下鱼天湣,便严肃的道:‘陈将军可否知道…’
陈庆之疑惑的问道:‘何事?’
宋景休指着鱼天湣说道:‘此人全身泛紫并非中毒,而是妖怪所变啊!’
(唉唷!居然能看出鱼天湣真正的化身,感觉还蛮像仙人的。)雷克斯心里兴奋的想着,对宋景休有些改观。
陈庆之笑道:‘宋兄弟不必讶异,他本性不坏不会伤人的。’
鱼天湣一脸状况外的笑道:‘在说我吗?我不是妖怪变的耶!是龙族变的。’
(天啊!又来了…)雷克斯摇着头,已经料到等等又是一个争吵不休的话题。
宋景休皱着眉头道:‘龙族?不要骗我了,你明明是妖怪,哪有龙族身上带着妖气的。’
鱼天湣严肃说道:‘(噜─)我真的是龙族啊!(噜─)’
‘哼!哪有龙族说话会吐舌头的啊!看我怎么收了你!’宋景休从袋子里抓了一张符咒出来,准备对鱼天湣动手。
‘宋兄弟冷静一点,没事的!没事的!’陈庆之马上将宋景休架到一旁道。
而雷克斯和胡龙牙,立刻将鱼天湣抓到旁边去,并严厉的骂道:‘叫你说话不要吐舌头,你还给我吐!刚刚还给我乱接话,你真的是找死!’
另一边的陈庆之,则赶紧解释道:‘老夫已在他身上施了咒封术,他不会乱来的,现在之所以会带他出来,是要给他机会赎罪的…’
宋景休听完陈庆之大至的解释后,才比较心平气和的说道:‘嗯!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还情有可原,毕竟万物都有改过向善的机会嘛!只是…他若想要作怪的话,就别怪我无情了。’
宋景休接着说道:‘为了化解跟大家的误会,让在下请各位吃一顿饭吧!’
陈庆之笑道:‘宋兄弟能理解,真的是太好了,这饭就不用了。’
‘来来来,不用客气,刚刚还害你们被人误会,请吃一顿饭是应该的。’宋景休抓着陈庆之坐下后,便吆喝着店小二开始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