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安摸下巴道:‘从南门绕至东门太浪费时间了,在这段时间内,不只荥阳城受损伤连我们士兵也不断的伤亡,所以何不……直接打开东门让城外的军队进入,而我领兵躲在暗处,待他从东门进入之时再从后截之,夺回虎符。’
‘虽为险招,但却是最快控制局势的好办法。’杨昱点头表示赞同。
杨昱忧心的道:‘尽量不要伤到自己人,若能直接拿下那个小子便能夺回虎符取回兵权。’
‘哼!放心,我只会针对那个臭小子。’鲁安不屑说道,心中已恨不得要将雷克斯千刀万剐。
荥阳城东门
‘启禀将军,城门士兵已退,东门已完全被我军控制。’攻城士兵说道。
庾子绘点头笑道:‘好!目前我军气势如虹,就挟着这股士气一举拿下荥阳城。’
庾子绘大喊着:‘速速开启大门,让我们一股作气攻破荥阳城。’
东门渐渐被打开(卡~~卡~~卡~~),沈重的门声如同门的背后卡着无数的尸骸,打开后城外士兵一拥而入。
到了快接近荥阳城的中央,众士兵们突然停下脚步,因为眼前有十几支粗大的木条交错立着架成四道拒马,挡住军队行进的方向。
‘快!将拒马给我搬开。’前锋将领喊道。
近二十名士兵马上向前准备搬开拒马,当要抬起拒马的时候,士兵抓着木桩时才发觉木头上附着一层黏稠的液体,其中一名士兵看着自己的手闻道:‘这……是猛火油!’话一说完,一支火箭便射了过来,木桩被火箭射中后立即起火燃烧。
来不及闪躲的士兵皆被大火给烧伤(啊~~啊~~),‘快帮他们帮身上的火灭掉!’前锋将领喊道,眼睛余光一瞄才察觉左右两侧的天空都窜起朦胧的黑烟且在这之中还飘着零星的火点。
士兵急忙的说道:‘启禀将军,敌军将拒马架在荥阳城多个路口,并以火箭燃之以致大军无法前进。’
庾子绘平稳道:‘我军伤亡是否严重?’
士兵道:‘除了少部份的士兵有被烧伤,到目前为止并无重大伤亡。’
庾子绘追问道:‘有无敌军埋伏?’
士兵摇头道:‘没有。’
‘嗯~~~’庾子绘托着下巴沈思着。
李呈看庾子绘若有所思便问道:‘没有重大伤亡便是好事,庾将军认为…有何不妥?’
庾子绘皱起眉头说:‘怪了!若我是敌方将领,必会趁大军慌乱杀个措手不及,以现在目前状况是最适合用来埋伏,但对方却不为所动’
李呈不安道:‘如此阻止我们前进却不进行攻击,莫非…是在拖延时间不成?’
庾子绘点头说道:‘嗯!很有可能,但是又因何故拖延?’
庾子绘觉得不太对劲的道:‘荥阳城如此之大,再怎么阻挡也不可能将全部道路都挡下,传令下去,命军队即刻找寻其他出路。’
‘是!’
‘李将军随我上城楼一观。’庾子绘走往城墙方向。
‘是!’李呈拱手说道。
到了城楼,才看到有一人已在城楼上看了许久。
庾子绘向前关心道:‘喔!没想到拓跋将军已经在此,将军的伤势有比较好了吗?’
雷克斯看着左臂伤口说道:‘嗯!虽先止了血,但还是不太能动。’
李呈问道:‘将军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雷克斯指着城的两旁说道:‘没有!完全不懂敌方用拒马点火挡路的用意何在?但很明显的,靠近城墙的两侧部份并未有着火的迹象,所以那边应该有出路。’
庾子绘猜测道:‘又或许是因为那两侧没有我军的士兵,故尚未引火。’
雷克斯点着头说:‘嗯!有道理,而且挡住路的用意,也有可能就是要引我们走向他们已设好的陷阱也说不定!’
李呈怀疑道:‘也有可能是要拖延我们进攻的时间。’
(拖延!不会是要等广武山下的十八万大军过来支援吧!等他们援兵一到我的谎言就不攻而破,即使再拿十道虎符令牌来都没有用,嗯~~得想办法让他们突围才行,因为若没有庾子绘的军队,我也无法一人直闯西城营区啊!)雷克斯心中盘算着。
雷克斯问道:‘我有个疑问!拒马虽点了火,但无法用其他东西将它顶开吗?’
庾子绘看着城内说道:‘并不是不行,只是敌方所设的单一个拒马高约八尺宽约十五尺深约五尺,而且是用粗大的木桩架成,一个拒马至少要十个壮汉才能搬动,一段路口若设上两个拒马,要是侧着身还能免强过去,但现在是四道燃烧的拒马前后交错紧连在一起,老实说…很难搬动它。’
(八尺?十五尺?是台尺还英尺?唉呀!古代哪有什么英尺啊!但…到底是几公分?算了!都怪小学度量衡没学好现在才不会换算…反正就是很大的拒马。)雷克斯心中滴沽着。
李呈提议道:‘要否撤出城内士兵,改由其他大门攻入应该会比较快。’
‘对方若再以相同手法再使一次,从哪一个城门攻入都是一样的。’庾子绘原地来回走着神情焦虑的说着。
雷克斯问道:‘能不能推马车后面的那截车箱,把拒马撞开?’
李呈疑惑道:‘马车后面的车箱?将军是指车舆吗?’
雷克斯想了一下道:‘车舆?那个叫车舆吗?反正就是车箱嘛!’
李呈摇头道:‘应该不行!车舆太轻撞不开连续两道的拒马,更何况是四道交错的火拒马,就怕还没撞开,车舆早已先烧起。’
庾子绘微笑道:‘车舆…嗯!既然车舆撞不开,那就用冲车撞吧!’
雷克斯手一拍恍然道:‘好主意!还有冲车这一招都没想到。’
李呈担心道:‘但我们的二台冲车,也只剩下一台能使用了。’
庾子绘自信满满的道:‘一台就够了,先打开的缺口就先行攻入,对方弃攻待守想必在等待时间准备其他的计谋或是暂时挡住我们以便逃跑,不管敌方的后续策划是什么,他们要的就是时间,所以只要能攻入我们的胜算就越高,李将军!传令下去将冲车推至前线,我就不相信冲车会撞不开四道拒马。’
‘是!末将领命。’
(只要能攻入西城营区,我就可以趁他们混战的时候找解药并救出陶前辈。)雷克斯心中已打好暗盘。
(喀~隆~喀~隆~喀~隆~)巨大的转轮运着冲车推至前方拒马处。
李呈大喊:‘听我的指令,一~~二~~三~~放~’(碰!)、‘一~~二~~三~~放~’(碰!)、‘一~~二~~三~~放~’(碰!),十二名士兵抓着绳索依着李呈的指令拉放冲车上的尖头大木桩。
冲车每撞一次就将拒马撞退几公尺,撞不到十次,燃烧的拒马已东倒西斜,最后一次的撞击便完全将拒马给撞散了出去,散开残破的拒马让士兵由足够的空间通过。
李呈此时大声喊道:‘随我杀向西城营区!’
‘杀~~~’
雷克斯看缺口已开,即转往别条道路并未跟着士兵前行,经过这么多天的摸索,对荥阳城里几条常走的大路已非常熟悉,就算在晚上行进也能够掌控自己的方位。
忽然耳里听到微微的飕飕声后,马儿长嘶一呜便前扑倒地(唰~~~),雷克斯的一成雷神剑之力让他在马儿摔地之时快速的跳离马背。
(果然有伏兵!)往旁边滚开的雷克斯看着倒在地上的马匹身中了五、六支箭。
十几名士兵从平房的屋顶上跳下,每人拿着弓箭对着雷克斯。
‘呵~~~原来要在二万多人之中找你并不难嘛!因为只有你会背着长剑又不用,更蠢的是还用白布将剑包起来,这么明显的特征想找不到你都难啊!’暗巷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若你肯把虎符交出来,我们先前的约定就仍然有效。’鲁安从暗巷里走出。
雷克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道:‘虎符?你该不会以为这场战役是我发动的吧!’
鲁安不悦道:‘哼!别告诉我你没参与攻城战的策划。’
雷克斯不以为意的道:‘你若想要虎符就去找军队的指挥官吧!虎符不在我身上。’
鲁安微笑道:‘所以你承认虎符是你从元庆殿下身上拿走的。’
雷克斯摊着双手无奈的道:‘你怎么讲的好像是我杀元庆再夺走虎符咧!他目前也在军队里,你何不自己去找他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雷克斯接续说道:‘你可别忘了,我已经杀了尔朱吐没儿达成约定了,当初说好要让我们安全离去而且你还要给我解药的,别告诉我……你现在想赖帐吧!’
鲁安激动的道:‘约定!约定里我可是要他们两人的项上人头,如今…元天穆的人头呢?尔朱吐没儿的人头呢?’
雷克斯指着城外道:‘尔朱吐没儿的尸体就躺在城外,你想要他的人头就自己去割吧!’
‘好!若能得到证实,我会放你们离开并给你解药,但现在…你还是得要先和我回营。’鲁安张开右臂向前比着。
(跟着他一起走,就有去无回了!)雷克斯冷道:‘若我不肯呢?’,鲁安冷笑了一下,身旁十几名弓箭手随即张弓架箭对着雷克斯。
雷克斯大笑道:‘哈~~你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还是我刚刚没讲清楚?那个身上有一只黑色蚯蚓的尔朱吐一吐……可是我独自一人杀的,套一句尔朱吐一吐对我说的话…“你到现在该不会还以为打的赢我吧!”’
鲁安的眼神有震惊了一下下,但即刻又收回不安的神情:‘你若真的这么厉害,就表示你是故意被关在地牢内,又故意让我们将你抓起来行刑拷问啰!夺兵符攻城,却又不跟军队一起行动,偷偷的自己一人往别的方向潜进营区也都是故意的啰!’
鲁安继续分析道:‘你若真的比他强,这十几天来你应该有很多下手的机会,而且大可杀他之后再杀我们,根本不会拖到现在,所以…最多我只能假设你们两个武术一样厉害,但正所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从你的左臂的伤就可得知,他虽然死了,但我想……你也没这么好过。’
‘所以…呵!若我推测错的话大不了一死而已,但若你只是虚张声势,可就没这么简单了…’鲁安缓缓的举起右手,身旁的弓箭手更用力拉着弓,听到那弓上发出紧实的弦声,更让雷克斯绷紧着神经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我最讨厌弓箭手了!)雷克斯一个瞬间摧至三成的雷神劲,在士兵们一个眨眼后,眼前的雷克斯就只剩下残影。
(哒!哒!哒!)在鲁安意识到之后,雷克斯已撂倒身边的弓箭手跳到身后的座骑,驾!的一声扬长而去。
鲁安指着大喊:‘放箭!放箭!’,只见二十多支箭陆续飞过,但已阻止不了雷克斯。
‘快追啊!’鲁安赶紧上马同十几名士兵直追上去。
(糟了!头又在晕了!目前身体维持个一成力量是没问题,但只要到三成以上就不行了,我都已经不知道现在身体的不适,倒底是中毒引起的还是过度使用雷神剑之力引起的,看来得赶快找到解药再让陈将军帮我治愈受伤的身体。)雷克斯晃着头,试图尽量让脑袋清醒一些。
过了一会儿来到西城营区,庾子绘的军队早已和营区的士兵战的昏天暗地,(他应该知道尔朱吐没儿的房间吧!)雷克斯进入营区内便往地牢的方向骑去。
(碰!碰!)地牢的上层传出打斗的声音,赵琰好奇的贴着牢房的铁门东望西看的:‘外面这么吵,不会是梁军攻进来了吧!’
这时才看见雷克斯急忙跑了过来道:‘赵琰,你知道尔朱吐没儿的解药放在哪里吧!’
赵琰皱着眉头道:‘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你一进来就问我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咧!’
雷克斯喘着气道:‘你若不知道,我就不想救你了。’
赵琰惊讶的喊道:‘啊!我当初救过你耶!’
雷克斯喘着气不悦道:‘你救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着想,更何况我也延长了你被下咒的时间,我们已互不相欠,快说…你倒底知不知道解药放哪?我没时间跟你耗。’
赵琰指着雷克斯笑道:‘喔~~~看你脸色惨白的,你开始病发了吧!’,雷克斯瞪着赵琰懒得跟他解释。
赵琰得意的道:‘好!你若救我出去并帮我解开咒术,我就带你去拿解药。’
雷克斯喘着气道:‘不行……我先救你出去,等你帮我拿到解药我再解开你身上的咒术,如何?’
赵琰无奈叹道:‘唉~~~每次都说不过你…好吧!好吧!’
‘嗯!’雷克斯点头答道便解下背上雷神剑的白布。
赵琰看着雷克斯的举动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道:‘嗯!那你还不赶快拿钥匙开门。’
‘这个……就是我的钥匙!’雷克斯举剑一斩(铿!),锁着牢房的铁炼便轻易的被斩断。
赵琰睁大的眼睛讶然的道:‘哇!这…就是当初我帮你拿进来的那把破剑吗?’,雷克斯并未答话,只是对着赵琰冷笑了一下。
赵琰一直盯着雷神剑道:‘怎么和我当初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啊!你是不是有拿去给铁匠磨了一下?还是有去重新打造过啊?’
雷克斯不奈烦的道:‘救你出来不是要跟你讨论剑,快点带路。’
‘好好好!带路就带路’赵琰不屑说道。
营区内仍争战不断,没人有空理会雷克斯二人,赵琰走着捷径一下子便到了尔朱吐没儿的营房。
赵琰得意的笑道:‘呵~~看吧!我就说这条路是捷径嘛!’
雷克斯停下脚步喘着气道:‘是……死路的捷径吧!’,因为房门外已有十几个人正等着他们。
鲁安同十几名士兵站出道:‘这次…不会再让你逃跑了!’
(刚刚要不是赶着找解药,对付这些杂鱼只要用一成的力量就够了。)雷克斯眼神快速扫过眼前的士兵后,一个箭步向前,右拳使着雷神劲击向鲁安。
面对雷克斯的来袭,鲁安似胸有成竹的站立原地不动,就在双方快接触的一刹那,(啪!)右侧不明的飞踢挡下了雷克斯的攻势,紧接着腹部一凉,雷克斯往后一跃才发现身上已被划了一刀。
(是那一个丢暗器的家伙!)雷克斯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抽出雷神剑抵御,陆守已向前再攻。
陆守双手反握匕首灵巧的挥舞着,随着雷克斯的退步陆守即刻跟着进步,双手交叉的挥击充分发挥匕首轻盈的优势,只要稍微改变手腕的角度便能依照不同方位切入(飒~飒~飒~),敏锐的攻守转换以及小角度的连续攻击,弥补了匕首攻击力较低的缺点。
一阵令人眼花撩乱的交手,雷克斯身上又多了数道血痕,汗水渗透着鲜血令衣服上的血迹晕散开来,显得雷克斯更加狼狈。
此刻雷克斯已使不上劲,只能用一成的雷神剑之力防御着,再次交手之际,陆守趁隙一个旋踼将雷克斯踢飞三、四公尺远。
陆守见倒在地的雷克斯并无反击或防护的动作,于是双手快速的转动匕首往后一拉,再猛然抓住刀尖顺势交叉掷出(霍~~霍~~),而雷克斯才刚准备爬起抽出雷神剑防御,旋转的匕首已迎面而来。
错愕的雷克斯眼看凶器飞至,还未来得及拔出剑之时,两支匕首却像似撞到透明的玻璃一样被弹了开来(锵!锵!)。
雷克斯仔细一看,原来面前有一层薄薄的透明防护罩帮他挡住匕首,当还在疑惑的同时,陆守又掷出怀里的飞刀,(锵!锵!锵!)飞刀射中防护罩后溅起小小水花便掉落在地,看到那小水花,雷克斯已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雷克斯欣然的笑道:‘不是要你保护陶大人的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啾~~~~~~’小水兽看到雷克斯高兴的飞了过来。
赵琰指着小水兽愕然道:‘啊!这不是飞天鱼吗?’
鲁安疑惑的看着小水兽道:‘这是什么妖物?’
雷克斯得意的笑道:‘什么妖物?它可是守护兽!’
‘啾啾!’小水兽点着头
雷克斯免强的站起来道:‘你赶快回去保护陶大人,我没事的。’
‘呵~~~小伙子放心!老朽也没事。’陶弘景从旁边营房走了出来,后头还跟着阎栩心和夏柔矜。
‘你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可恶!陆守,除了陶弘景之外,其余人等…杀!’鲁安前向一比,身旁的士兵皆向前杀上。
雷克斯往前踏了一步站的有点不稳,陶弘景便走了过来按着雷克斯的肩道:‘小伙子,你果然没有让老朽失望,现在你可以稍作休息了,剩下的交给老朽吧!’
冲上前的士兵并未因敌方是老者而掉以轻心,仍然狠下重手杀之。
只见陶弘景左手放至腰后不慌不忙站前一步,此时举起右掌摧劲顺势向下一震,碰!的一声,地面瞬时被震裂,裂开的范围约半径三十公分的圆。
魏兵被这一震都停下脚步吃惊的看着,而陶弘景却只是微笑不语并举起右手向前比着。
陶弘景不但没露出面恶狰狞的表情,手上也没拿什么令人畏惧的兵刃,然而他正气凛然的气势反倒让魏兵敬畏、退缩,士兵们虽然没逃走,但却一一向后退了五、六步。
阎栩心张着嘴惊讶的道:‘陶前辈……居然有这么厉害。’
夏柔矜笑道:‘嗯!要不是魏军以我的性命威胁,怎么可能请得动师尊呢!’
(师尊?她就是陶前辈的徒弟“小斤”吗?)雷克斯心中想着。
赵琰挑着眉道:‘唉!你是真不知还假不知啊!陶前辈可是茅山宗创史人耶!当然厉害啊!’
(不会吧!后人经常挂于嘴边的茅山道术就是陶前辈所创!天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第五十三章:荥阳攻城战(下)
荥阳城北城外
宋景休和鱼天湣在东门施完法术后,就已移至北城门上等待梁军的到来。
在梁军准备攻城前,二人就已先袭击城墙上的魏军并开启北门,让梁军顺利的攻入。
因城墙上的空间有限,无法容纳太多的士兵在城上作战,所以即使杨昱带着大批军队救援,也没办法让全部的士兵一拥而上,就这样利用城墙上地形的优势,暂时拿下城门的主导权。
背水一战的白袍骑兵个个奋勇当前,拿出全力拼死一搏,当看清了自己的恐惧,领悟了什么是害怕,明白了内心深处的不安,将所有的疑虑集中于一点,就是…如果没了生命那还需要再谈未来吗?
在你身入绝境之时发现仍有其他活下去的选择,当你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值得奋战的目标,那世界上还有什么艰难的事情能阻挡你呢!
陈庆之在攻城前,不仅让自己的士兵了解了这场战争的意义,更让他们看见胜利的道路。
或许对士兵说激励士气的话是每个将领都会做的事,但能帮助士兵找到心中那份平静的乐土,让他们全心投入在战役之中,却不是每个将领都做的到,因为唯有能洞悉局势,不被格局方框所蒙蔽之人,才能引领着众人从黑暗、混乱之中走向光明、正确之路。
白影一马当先率军直冲北城门增援宋景休和鱼天湣,而也因他们二人的苦撑,转移了大部份城墙上士兵的注意力,且在城门完全开启的情况下,让白袍骑兵趁机而入。
从全军冲锋开始,在一通鼓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北城门已完全被梁军掌控。
杨昱的兵力虽多于梁军三倍,但在城内的街道作战反而限制了大军的活动空间,许多兵力因困挤在后头、城墙两侧使之无法充分的发挥兵多的优势。
城外不断涌入白袍骑兵,那洁白的颜色在漆黑的夜晚里显得更为清楚,白色的战袍和马匹像似溶为一体,远看有如涓涓细水,快速的流窜在荥阳城的街道上。
陈庆之为想尽早结束这场战役,一开始便锁定敌军将领的身影,当他发现杨昱后便直奔而去将之擒下,轻松的控制了这场战局。
错愕的杨昱本以为能挡住梁军的袭击甚至反击回去,但万万却没想到,在这场战争还没开始之前就已经宣告结束。
西城营区
陶弘景面带微笑伫立在尔朱吐没儿的房前,身旁有十多名倒地挨痛的士兵不断呻吟着,而眼前就只剩下鲁安和陆守两人。
陆守从腰上再抽出了两把匕首挥舞着,当他看了夏柔矜一眼后,心中也开始犹豫,这场战役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鲁安拔出配剑指着陶弘景道:‘陶大人果然深藏不露,但大人再厉害也无法保住你身边所有人吧!’
陶弘景不以为意的道:‘喔!你想说什么?’
鲁安严肃道:‘只要陶大人交出火石总要以及我军虎符,我以性命及声誉担保,你们全部的人都能安全回到梁国。’
‘你真的很烦…就跟你说…虎符…不在我身上。’雷克斯喘着气说道。
‘赵琰!’鲁安瞄了一下赵琰,示意他拿起地上的剑抵住雷克斯。
‘啊!’被鲁安叫道后赵琰慌了一下,看着地上的剑又看了一下站在身边的雷克斯,忽然之间不知道是要帮鲁安还是帮雷克斯众人。
(鲁安之前有跟我说过,要我先潜伏在雷克斯身边,如果情况对我们不利之时,要我抓住雷克斯,但……现在情况倒底是对谁有利啊!感觉是雷克斯他们比较有利,陶前辈这么厉害,鲁安和陆守定打不过他,可是……若能抓住雷克斯等人的话,就可以拿来威胁陶前辈,但倘若城门已被陈庆之击破的话,那应该是梁军比较有利才是,唉呀!倒底是抓还不抓啊!)赵琰在心中不断挣扎着。
鲁安看着神情慌乱的赵琰,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哈哈哈~~~聪明的人都知道在什么时候要选边站,看来这次是你失算了!’陶弘景大笑说道。
‘那到不一定,弓箭手!’鲁安大喊着,四周的营房上出现了七、八个魏军弓箭手。
鲁安对着赵琰不屑的道:‘哼!早知道你靠不住,方才只是测试你而已!’
赵琰紧张的捡起地上的剑说道:‘啊!这…这…鲁安大人…现在还来得及吗?’
鲁安得意的笑道:‘怎么样陶大人,或许你可以躲过屋顶上的弓箭手,但你的徒弟还有旁边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应该躲不过吧!’
‘小啾,你还可以…做像刚刚那样的…防护罩吗?’雷克斯喘气小声说道。
‘啾!’小水兽点着头答道后,立刻全身发着蓝光,附近只要是液体的东西都为之震动,好像和小水兽互相呼应着,这时放置在营房外的三个大水缸瞬时破裂(啪!啪!啪!),水缸里的水卷向空中,飞往众人头上行成一个半圆形的水罩盖住。
魏军们每个都张着大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情景。
鲁安举剑大喊道:‘放箭!快放箭!你们还等什么?’
(铿~铿~铿~)果然,普通的弓箭射至水球就像射到墙壁一样箭裂羽断,再怎么射也无法穿透这层薄薄的水壁。
陶弘景看着小水兽赞叹笑道:‘喔!小水兽果然了得啊!’
陶弘景转身后,看着鲁安严肃的道:‘现在呢?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和你耗一晚,但……你就不行了。’
话一说完,就听到远处的魏军喊着:‘快跑啊~~梁军攻来啦!快跑啊~~’
鲁安回头看了一下道:‘什么!不就自己人打自己人吗?哪来的梁军?’
在一刹那,营区内的打斗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喀隆~喀隆~喀隆~)。
胡龙牙从营外的暗幕中穿出,拿着巨锤率先奔入营区内,只看他沿路左右挥动着巨锤,那魏兵如同落叶般轻易的被挥扫出去,而跟在后方的白袍骑兵宛如白色巨雾般,也慢慢接近营区(喀隆~喀隆~喀隆~)。
‘快跑啊~快跑啊~’当魏兵想要逃跑之时,一个一个骑兵从白雾中冲出,将零散的魏兵一一卷入雾底,吞没在茫茫白雾之中。
是这场战役打得太久?是军中所传的流言太深?或是因为白袍部队的不败神话?还是因为缺少一个统御军队的将领?在西城魏营之中居然没有一个士兵想要反击,也或许是莫明的白色恐惧早已深值魏军心中,想逃的早已不见人影,想打的却不知道从何打起,如今的魏军就像是一盘散沙,让梁军这股白色巨浪很轻易的就将之冲散。
一转眼间兵营早已失守,鲁安心中虽想力挽狂澜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回头看着陶弘景不悦的道:‘哼!这场战争还没结束!’
之后鲁安边跑边喊着:‘退兵~~退兵~~全军撤退!’,陆守看了夏柔矜一眼便也跟着鲁安撤退。
‘喔~~比老朽想的还要聪明嘛!现在退兵,顺利的话应该还能保住一万人吧!嗯~~’陶弘景抚着白须说道。
当众人皆欢喜打了一场胜战之时,跪在一旁的雷克斯病情越来越严重,他知道身体的疲累已无法再让他撑下去,身上冷汗狂冒,感觉眼前的事物亮了一下接着变得有点迷茫,(完了!跟上次的情形一样…陈将军还没来吗?)雷克斯心中越来越不安。
夏柔矜看雷克斯跪在一旁左摇右晃的,便走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啊!好漂亮的仙女啊!原来古代是有仙女的…不行!在仙女面前不可以出糗,要撑住!)夏柔矜从雷克斯眼中的迷茫场景走了出来,那蒙眬清秀的脸庞散发着气质的美,看得雷克斯有点动心:‘没事…只是…吸不到…空气而已…没啥事…’
‘啊!吸不到空气哪叫没事啊!’夏柔矜吃惊的说道。
‘没事!吸不到…等一下再吸就好了…’神智不清的雷克斯在胡言乱语着。
夏柔矜赶紧跑到陶弘景身边:‘师父……他……情…像……重……’
(嗯!地上有只蚂蚁耶……怎么蚂蚁一下变大一下变小啊!蚂蚁爬呀爬!蚂蚁爬呀爬!)周遭的声音已变得模模糊糊,雷克斯双手撑着地看着地上发呆着。
接着周围的人好像在讨论着事情,雷克斯的眼前一下亮一下暗,人事物一下动得很快一下又变得很慢,恍惚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股温暖、熟悉的力量从背后传来过来,意识才渐渐清醒。
在模糊的场景之后画面开始渐渐清晰,雷克斯回想刚刚的情景,像做了一场很怪的梦,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才发现自己不知又被带到哪里了,而身上的伤口都已完全愈合,便知道定是陈庆之赶来帮自己治疗过。
‘这里是…’雷克斯看着陌生的房间问道。
鱼天湣坐在一旁吃着馒头笑道:‘营区里的房间啊!’
雷克斯缓缓的从床上爬起道:‘这么说来我们攻下荥阳城啰!’
‘是啊!我也有出一份力喔!’鱼天湣笑笑说道。
雷克斯笑了一下,虽然不是很喜欢傻傻的鱼天湣,但看到他的天真,感觉心情就好很多,至少不需要和他尔虞我诈。
下了床四处张望,看着明亮的窗户透着白光,不由自主的将窗户一开(嘎~~),刺眼的阳光便照了进来,(呼~~结束了!终于渡过这痛苦的一个月。)雷克斯眯着眼不太适应这么明亮的光线。
在这一个月里,雷克斯每天东藏西躲的没办法光明正大的作事情,心中老是害怕被人识破梁军真正的计策,又怕会被人看出自己是假扮的魏军,且前半个月里还得待在恶心的牢房中,睡觉时还不敢躺在虫子横行的干草上,必须得靠在铁牢和墙壁连接的角边打着瞌睡,脑中还要时时警戒着,一刻都不能放松。
在臭气冲天的地牢里吃着冷冷的饭菜,喝着充满杂质的水,想到这里总有点令人反胃,而且还得担心不知何时会被人刑求逼供,穿心散何时毒发…等等,这一切的精神折磨,终于随着窗外绚丽的阳光洒入,把过去这一个月内心的阴暗处都给照亮了,有着解脱的感觉。
‘哇!天都这么亮了!鱼天湣,其他人呢?’雷克斯感觉到心情很好,笑笑的问道。
鱼天湣耸耸肩道:‘不知道耶!应该在外面吧!’
雷克斯缓缓的走出去,发觉房外并没有任何的尸体,虽然才一个晚上,就将营区内战死士兵的遗体给清走,但仍然可以闻的到些许的腥味。
雷克斯和鱼天湣漫无的目的走着,当接近主帅营外便听到里面有争论的声音。
主帅营内
元颢高兴的笑道:‘大都督履战履胜,梁魏两国在战略上已无任何人可以和大都督相比了,若能再拿下虎牢关,便可保我军不败的优势。’
陈庆之严肃的道:‘北海王请恕在下直言,此次能攻下荥阳巨城乃是众人齐心合力而成的,绝非子云一人之功,况且当初决议攻城也是情势所逼,不得已之事,否则绝不可能拿七千人力抗三十余万,如今虽暂时拿下荥阳城,但我军的危机仍尚未解除啊!’
陈庆之继续说道:‘广武山下元天穆的十五万大军,在近期内必会发兵讨回荥阳城,这次再战,我军定无法安然退兵,子云认为应趁对方有所动作之前尽快从东门撤兵回梁,这才是上上之策。’
元颢挥着手不以为然笑道:‘大都督担心太多,此次攻城朕有看到大都督麾下将领白影将军争战的英姿,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我军得有此人,即便敌方有几十万人都无所谓,只要冲入敌阵内直取敌方将领,敌军必不攻而破,呵~~~元天穆、尔朱荣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啊!哈哈哈~~~’
陈庆之摇头道:‘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若真能如此简单,当初就不会花这么多时间攻荥阳城了。’
‘大都督此言差矣,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只要先拿下敌将不仅能拿来威胁敌军,还能打乱敌军的战术,此为王道矣。’元颢渐渐从笑脸转为不悦。
陈庆之拱手道:‘北海王,子云还是认为…’
‘好了!不要再说了朕决定命白影为主将,二天后攻打虎牢关。’元颢直接打断陈庆之不悦的说道。
陈庆之和陶弘景惊讶的相互看了一眼:‘这…’
‘不用不用!这样太麻烦了,直接命令白影将军冲进洛阳杀掉魏帝比较快啦!擒贼先擒王嘛!杀完魏帝再去杀晋阳城里的尔朱荣这样就一统天下啦!哈~~~’雷克斯从外头走进来大声的笑道。
元颢知道雷克斯在调侃他,便生气的道:‘你说什么?’
雷克斯摸着头道:‘啊?不是要擒贼先擒王吗?所以要打倒魏军就是要先干掉魏帝,这样所有的魏军便不攻而破啦!刚刚不是这样说的吗?’
元颢转头不屑的道:‘切!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若能杀了那两个人就能结束战争,天下人还需要这么战的你死我活吗?’
雷克斯摇头说道:‘唉呀!你也知道嘛!那刚刚还说什么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的?不要闹了,你以为打人跟打蛇一样啊!杀了敌将还有副将,杀了副将,军队里还有各队部的队长,杀了各队部的队长你以为剩下的那十几二十万人就会乖乖的放下武器,跪下来膜拜你吗?擒贼先擒王有这么好用,那每次就先擒王就好啦!’
‘雷克斯不许无礼!’陈庆之严肃说道。
陶弘景拱手鞠躬说道:‘北海王可否听老朽一言。’
元颢显得非常不悦:‘哼!’
陶弘景拱手分析道:‘要再攻虎牢或洛阳单凭七千人之力是不太可能,假使真要攻下洛阳就必须确保不会再被敌方夺回,老朽建议,我军应先暂时退回汴州城并传信请圣上派兵增援,待和援军相会之后再行攻击,那样我军必能立于不败之地。’
元颢不太认同的道:‘退到汴州城会否太远,这么一来这次攻下荥阳城不就是多此一举吗?’
陶弘景笑着解释道:‘呵~~请北海王放心,荥阳城经过连日的攻战已是伤痕累累,东城门不管是城墙或是大门皆已被破坏,北城虽损伤较小但恢复仍需时间,我们只是还给他们一个烂城而已,魏军收回城后必会动用全部人力进行修复,此时我军不仅能得到长期的休息还能进行离间或破坏,对我们而言这才是上上之策。’
‘嗯~~’元颢点头答道。
陶弘景再拱手道:‘北海王若愿意,老朽愿亲笔提信,请圣上增派援军协助我方攻下洛阳。’
元颢点头道:‘喔!若真如此,那还真是帮了朕一个大忙。’
‘北海王言重了,老朽只是尽一点棉薄之力。’陶弘景低头拱手说道。
‘嗯!此事就如此决议吧!明日就动身离开。’元颢说完便转头离开。
‘恭送北海王。’陶弘景、陈庆之一起说道,陈庆之严肃的瞄了一下雷克斯,雷克斯才拱手鞠躬。
元颢走到门口便停下,回头不悦的道:‘对了,朕已是魏帝,应要称朕为“圣上”或“君上”….哼!’
元颢说完便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
‘魏帝…喂你的大西瓜啦!喂帝…叫你魏哥还差不多,还魏弟咧!’雷克斯不屑的碎碎念道。
‘喔!北海王是什么时候称帝的,老朽怎么都不知道?’陶弘景一脸疑狐的说。
陈庆之无奈的道:‘四月在睢阳城之时他就自立为帝,还把一些重要军职都加诸在子云的身上,唉~可真是让子云难做啊!’
陶弘景恍然的笑道:‘哈~~原来如此,老朽还在想陈将军何时变成“他的”大都督了!’
陈庆之白了雷克斯一眼跟着笑道:‘哈~~是啊!还有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傻小子,你以为己有几颗脑袋可以掉啊!刚刚元颢若一声令下当场处决你,你不会以为紫霜剑的治愈之术还能再帮你生出一个头吧!’
雷克斯不好意的笑道:‘没有啦!’
陈庆之拱手说道:‘幸好陶大人从中调停,不然可真的是骑虎难下啊!雷克斯还不快谢谢陶大人!’
雷克斯低头拱手道:‘是!谢谢陶前辈。’
‘呵~~小伙子就是够胆识才敢这样对他说话,这也是老朽当初会选你潜入魏营的条件之一啊!其实老朽也只是直话直说,但等部队到了汴州城还要不要再攻魏……那又是另一回事了!’陶弘景使个眼色道。
(喔!好一个缓兵之计。)雷克斯心中滴沽着。
‘嗯!对了!你的身体如何了。’陈庆之对雷克斯说道。
‘嗯!好很多了,好险有陈将军在…不然……’雷克斯突然想到陶弘景还在这里,若再说下去,陈庆之的白影身份就会被陶弘景知道了,故欲言又止。
陈庆之知道雷克斯的顾虑,便微笑道:‘放心!其实陶大人是知道紫霜剑的秘密,所以你可以安心的说。’
雷克斯惊讶的道:‘啊!原来陶前辈知道啊!’
陶弘景抚着白须笑道:‘老朽知道,有这么惊讶吗?’
‘没有啦!那……陶前辈…也知道雷神剑吗?’雷克斯拿出雷神剑道。
陶弘景点头笑道:‘呵~~~当然知道,这也是老朽当初选你潜入魏营的另一个条件啊!’
雷克斯又惊讶的道:‘啊!所以前辈也知道剑的力量吗?’
陶弘景感叹的道:‘嗯!若让世人发现这两把神器的存在,一定又会引起一阵战乱,为了老朽的火石总要,就已让两国战的昏天暗地,而这两把剑……可是远比火石总要更危险,力量更大。’
‘但前辈知道这两把剑,其实要拿着才能感应其力量吗?’雷克斯试探性的问着。
陶弘景抚着白须点头道:‘知道啊!’
陈庆之见雷克斯对陶弘景不礼貌的试探问着不悦的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雷克斯再试探问道:‘所以…前辈你也知道,若我被魏军抓去关,没了剑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