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教育:坚持自己的特色才能迅速发展,不坚持自己的特色就会被迅速同化
1.后稷传说
商纣王有九头公牛,周族人有一头公牛。不过,此公牛非彼公牛也,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名叫“公刘”,公子的“公”,姓刘的“刘”。“刘”字是收割的意思,“公刘”就是公子收割庄稼。
要问他是谁的公子?是鞠的公子。鞠是谁的公子?是不窋的公子。不窋又是谁的公子?是后稷的公子。后稷是谁?就是与大禹王一起治理洪水的那位身体壮得像铁塔的人,他的身体壮,可不是爱打架,而是因为天天劳作,锻炼出一副好身体。
后稷的母亲是有邰氏的女儿,名字叫姜原,姜原是帝啻的正妃。姜原到野外采集,看见巨人足迹。同行的姑娘都没注意到,一个一个迈着轻盈的步伐迈过去了。姜原眼尖,扯住身边的人:“别踩下去!”同伴尖叫:“你干什么呀?把我的篮子都掉地上了。”
采集用的篮子掉地上翻了个,刚好盖住一样东西。姑娘们蹲下来围着看。姜原揭开篮子,姑娘们发出一阵惊叹:“谁的脚印这么大!”比划着,七嘴八舌:“足足有十个人的脚印加起来那么大!”“人得有多高呀!”“一步能迈上天!”有个姑娘说:“谁敢嫁给他呀!”“你嫁给他!”姑娘们互相取笑,推推攘攘。
姜原踩巨人脚印,刚一踩上,觉得非常吻合,心里面有所感触,就怀孕了。一年后生了个儿子,以为不吉利,把这小子扔在小巷子里,牛马从他身边经过都绕着走,不敢踩;把这小子放树林里,刚好树林里来了一群人,只好拿走;把这小子放进水沟里的冰上,哎呀,鸟儿飞过来用翅膀盖着他,怕冻着了。姜原明白了,这是神的旨意,于是又把这小子抱怀里。当初想抛弃他,因此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弃”。
弃小时候就有巨人的志向,他有个奇怪的爱好,喜欢把身边的东西立起来。比如家的扫帚,永远立得直直的;家里的农具:锄头、镰刀、铲子,也都立得直直的;就连晚上睡觉脱鞋,也要把鞋子立在床脚下。
弃在琢磨天地万物的奥秘。他发现动物是趴着走路,人是立着走路;房子立着能住人,房子倒架不能住人。他明白了,生命都是顶天立地的,身体里面有样东西支撑人不倒。
弃寻摸着自己也立一个东西试试看。他学会了种植,最喜欢农艺,无师自通地成为了一位农艺师。
弃把种子播种在地里,看见幼苗立着长,他感到巨大的兴奋。就在这一横一竖里,他已破解万物生长的奥秘。
弃种植麻和豆子,麻长得粗壮笔直,豆子长得茂盛有力,所有人都跟着他种庄稼,说他是神农再世。
弃的母亲说:“幸好没把他扔了!”
天上有个声音说话:“你把他扔了,是扔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从人母怀抱到地母怀抱,他获取了天地人的力量和智慧。人的母亲呀,你原来是神的妻子。你们的后人中间,将要出现一位神人,他比国王还大,比皇帝还高,比圣人更有权力,他是神的象征,他的名字叫周天子,能与神对话的人。”
2.不窋弃农归野
后稷做了夏禹的农业大臣,这个官职可以世袭,后稷的子孙也是农业大臣。到了夏禹的孙子太康当王的时候,情况出现很大变化,太康喜欢游玩,不理政事,也许是因为他父亲夏启从天上盗来的《九歌》太动人吧,太康一天到晚玩音乐,玩累了就去打猎,大呼小叫,不像是皇帝,倒像是野人。
太康无形中废除了他的爷爷夏禹立下的规矩,各种官职形同虚设。后稷一家世袭的官职没了,后稷的儿子不窋不再是农业大臣,国家变了,全家失业。
后稷在弥留之际说了一句话:“我们这家人注定要周游世界,就叫周人吧。”
不窋大声喊:“父亲!父亲!我们周人吃什么?
后稷在儿子的手心写了一个“周”字,没再说话,眼睛一合,回到巨人怀抱中。后稷有座灵魂之冢,距离中原大地有三万里路,后稷的灵魂随着巨人的指引,一路飞进,住北方去,往北方去,一直飞到黑水之间的广都之野。
不窋伤伤心心为父亲办丧事,坟地上写满“周”字,昏昏沉沉,抱着墓碑睡觉。当第二天的太阳照亮地上的字,他忽然明白:“周字里面有一个嘴巴在吃土,意思是说:“人到哪里都能混口饭起,四方的土地都能把人养活。”他趴在地上解字,又说:“周字外面是一个框,但这个框并没把路封死,封了三面,留了一面让人走。”
不窋跳起来,手舞足蹈:“我要走出家门去谋生!我们周人吃四方,干什么都可以。”
不窋转身向父亲磕了三个头,说:“父亲在上,请原谅孩子不孝;孩子暂时不能继承您的事业了。形势所迫,我不能再做农民,我要走出家乡的土地,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如果没有发家致富,誓不还乡!到了我衣锦还乡的那一天,爹呀,我再来看望您老人家!”
五大三粗的男人也会哭泣。坟场上聚满周家人,大家来听这个双肩还略显稚嫩的男人说什么。
不窋只说了一句话,就从此改变了所有周族人的命运。他站在坟地上说话,面对族人发表了有史以来最简短的演讲,整个演讲只有四个字:“我们——搬家——!”
农夫放下锄头,周人离开土地,他们在不窋的带领下,奔赴到戎狄之间,重新做野人。穿树皮,吃兽肉,打猎放牧,下水捞鱼,也与别的族人交换。这时候周人的打扮就和野蛮人差不多了,身上有腥味,没人认得出他们曾经是一身泥土味的庄稼人。
3.公刘兴农立族
在野蛮人中间生活了两代人,周人的身上全是腥膻味,生下来的婴儿从小就包裹在兽皮中,能没有腥膻味吗?别说身上的气味像野兽,就连说话也沉闷、沙哑、尖锐、不时爆发几声狂嗥。村里的人嫌走路慢,学着手足并用,一个一个矫健的身影蹿来蹿去,整个村庄就像是猿猴的窝子。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会忘记怎么说话,只能用锋利的牙齿吃肉!
到了第三代移民,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大家都趴着走路,他站着走路;大家都舔水喝,他捧水喝;大家都吃生肉,他把肉煮熟了吃,煮肉的时候,眼睛望着火苗,嘴巴里喃喃自语。最奇怪的是,别人都叫自己的妈叫“妈”,要不叫“娘”,村庄里一天到晚都是“妈呀”、“娘呀”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把自己的妈叫“母亲。”但他不把他爹叫“父亲”,叫“大人”。
这小子叫“公刘”,大家准备收拾他。一天傍晚,几个年轻人轻手轻脚地跟着公刘转悠,转来转去,转到一个大林子里。林子背后有座山,山上有个洞。公刘进洞,点燃火把,踮起脚从石壁上摸出一个盒子。舍不得打开,先放在石头上供起来,拜了又拜。洞口的人见他拜得认真,忍不住也模仿起来,在洞口拜得“咚咚”的,洞里的人早就知道有人跟来,拜完了起身,微微一笑,把盒子紧紧地抱在怀中,生怕人抢走。
歪歪扭扭的几个人影晃进来,用久违了的人类语言说话,结结巴巴:“哈……啥啥……啥东西呢?金银宝贝吗?”“看看!看看!噢!”“噢噢!”“不让看是吧?打!打打!”
公刘一挥手,往这几个浑球脸上扇耳光。洞中传来“啪啪”响的肉皮声,瞬间就安静了。
公刘坐在石头上,打开盒子,取出一本书,就在火把底下一页一页地读起来。族人围坐在身边,公刘警告他们要保守秘密。
公刘白天当野兽,晚上读诗书。
娶老婆那天,老婆问他:“将来儿子吃什么呀?”这个问题把他问倒了。老婆问:“总不能再跟着大家茹毛饮血吧?我要为我儿缝制一件真正的衣服,可以包裹全身,打扮得像一位真正的王子。”
公刘说:“大人同意就行。你和母亲一起缝吧!”
公刘的父亲叫鞠,正是不窋的儿子。鞠对公刘说:“孩子,恢复祖上的基业不能心急。等我一命归天,你再干不迟。”
鞠死去的当天,公刘就开始改制。本来部落的习惯是天葬,把死人拖去喂鸟兽。但是这回不可以,公刘命令他的伙伴保卫自己,顶着全村的压力,把父亲土葬了;后来又把母亲土葬了。父母亲合葬,合墓合碑,圈出一片林子作陵园,坟上压块石头,两旁植下松柏。
父亲大人下葬那天,公刘在坟前守着。这晚的经历永远不能忘记。
上半夜,野兽来偷袭。这些灵敏的生灵,早就嗅出死亡的信息,站在高山上一眼望去,闪电般的目光透过忙乱的人群,跟踪到死人埋葬的位置。死人本来是献给它们的,现在葬进土里,它们对此很不满意,要把死人从地里刨出来吃掉。
食人兽伪装成一个吊丧的女人,走到坟前跪着哭。公刘把它扶起来,感觉到这人胳膊上的毛好厚。这个女人用背对着公刘,披头散发,头发上沾满树叶、花朵、灰尘,还有几片人指甲。公刘作揖,她也作揖,露出一双兽爪。
公刘冲它呶嘴,意思是:“我看见了!”
食人兽恼羞成怒,吼一吼,在地下打两个滚,现出原形。与活人打斗半天,到底打不过活人手中的大锄头,狂叫几声,转身扒坟。公刘从腰带上取出大镰刀,把这扒坟的畜牲割断喉咙,作了祭物,告慰亡灵。
下半年,飞鸟大规模进攻。它们知道扒不开坟,就直接向活人进攻。公刘被这些能飞的畜牲啄得遍体鳞伤,手伤得最重,锄头、镰刀都拿不了,只好徒手相搏,撕鸟腿,掰翅膀,人头碰鸟头战斗。
公刘吃大亏了,满脸是血。一只鸟停在坟头向他叫唤,显然是在宣布:“死人活人都是我的了!”公刘大怒,转身向坟墓磕三个响头,哭喊一声:“大人原谅孩儿不孝!”抠起垒坟的石头与鸟群战斗,一边抠,一边扔,垒坟的石头都快抠完了,差一点就要把棺材露出来,终于把鸟群击退,羽毛、翅膀、鸟头落一地。
凌晨,公刘满身是血,从坟地里钻出来,召集所有族人宣布:“族人们,重新开垦土地,种庄稼,当农民,永远不再当野人!”
有人问:“当农民有什么好处?当野人多自在呀?”
公刘说:“当农民确实很辛苦,没有自由,老天爷让你种,你就得种;老天爷让你收,你就得收。要问当农民有什么好处?好处就是有饭吃,有衣穿,一家人有个窝。”
族人们沉默了。
有人问:“谁来管理我们?”
公刘说:“谁会种庄稼,谁就是土地的主人。大家好好干吧,今年吃新米,香喷喷!”
公刘被族人高举,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