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念旧的人,而脚下这栋别墅,据说在这一片,又价值不菲。他只可能在真心缺钱时,才会考虑将其售出。
充电线…充电线……
白学义急于回家的另一个原因正是,他手机快没电了。作为一个日后估计也当不了驱魔师的无业游民,除去锻炼打拳的时间,他基本都在吃喝玩乐,手机没电是接受不了的。这一世的年轻人也都这样,很正常。
但他只是脱个鞋便感到了不适。
白学义自认算是众多单身男子中,特别爱干净的一个。不过,他愿意在有空的时候,偶尔清洁下卫生,而在另外一些事上,却又是懒狗一条。比如他早上起床时便开好了电脑,并在床边了插好了手机线,方便他一回家,一进卧室,一坐下,便能开黑解压。
而做事向来一丝不苟的白学义,还把自身懒惰“宠溺”到极致的,出门上学时,特地把敞开的鞋柜留了其中一边,这样他放学回来时,把鞋先脱再放,接着柜子一闭就能回卧室了,还免去个“开启鞋柜”的步骤。
白学义是条懒狗,他自己也承认,而这样环环相扣的生活习惯,他已持续多年。
可现在,他刚脱下鞋,便发现鞋柜居然是紧闭着的。
这也是他明明只是进个门,却感到了不习惯的原因。
或许是自己今早外出时,疏忽了?
白学义这般心想着,也没特别留意,脱下身上多余的物品后,便目标明确地快步走去房间。他的卧室就位于主人房的正对面。
“嘟嘟嘟…”
白学义回房时,奄奄一息的手机,再度发出没电提醒。
别急别急。白学义在心里吐槽。我这不是在给你充么?
这么想着,他几乎是肌肉记忆发作地,一跃扑到了床上。
可在床边的窗台上,他并没有找到电线。
“……?”白学义不禁疑惑。
他慢慢地撑起身,发现那线…居然弯曲着躺在被子上,刚一直被他压在身下。
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找到了救急用物,白学义却没如释重负,相反,更加疑虑。
他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回过头,望向书桌。
现在,就连他记得清清楚楚的,一大清早便打开了的电脑主机…
此时此刻,都是关闭着的。从它的呼吸灯便能看出来。
家里这是进贼了?不,显然不是。
白学义敢于一个人住,就是因为他清楚,治安官的活动范围,也包括了这栋宅子所处的小区。贫民区屡见不鲜的劫案,绝不会在这上演。
但“贼”这一职业,它之所以低贱,与其说它本身就没啥作为,倒不如说,只有没啥作为的人,才会选择当贼。白学义不否认那家里来了“客人”的想法,但能做到避开治安官耳目,并完成潜入的人,那人至少不会是个卑贱的贼。
白学义也不再平趴,先是于床上半蹲住,然后,魁梧地站起。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佛珠,想起了惨死街头的秦平,接着,埋着脸,头也不回地表示:“出来吧。”他继而补充,“你那强迫症,出卖了你。”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下一秒,刺客从容地拽下了身上的魔能纱布,主动解除了隐身状态,一对超细超长的腿,一道与紧身战衣同为黑色的、遮唇面纱。她单手持着腰间的黑金刀鞘,五指细若无骨,也不知沉默着将这姿势保持了多长时间,面若冰霜地补充:“至少,你虽是个连命相都没有的废物,但还拥有着不错的洞察力。”
白学义有点心灰意冷,但远远谈不上绝望。他可以乐观的把鞋柜没开当作自己的疏忽,可被动过手脚的电脑与线,无不表明了家里有敌人这一事实。他早就认清并面对了这一现实。不过,情况虽糟,他没有命相,但佛珠仍在腕上。幸运是否与胜利挂钩,他还不清楚,但眼下未必是死局。
白学义扭头冷瞥后方的女刺客,冷声问:“你的名字?”
刺客怔了一下,冷冷地回绝:“这不是我该回答的问题。”
“让一个将死之人知道自己被谁所杀都不行?”白学义纠缠不放。
“好吧。”刺客轻轻摇摇头,吁了口气说,“纪念珍。”
“好奇怪的名字。”白学义点评。
“你也没资格管这么多。”
说完,纪念珍拇指一弹,只是对着腰间黑刀轻轻一推,甚至没将其拔出并紧握,长刀就自动脱鞘,并飞出了。它先是如蜜蜂般在空中扭转了几圈,而后悬停在主人面前,刀锋如钉刺般,直指白学义。好像她能用念力控物似的。
但白学义清楚她的能力绝非念力。他一眼便看出来了,这刺客的命相绝对与“刀剑”有关!
白学义也没有坐以待毙,这刺客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么接下来想必也不会再有一句废话。对抗显然不是上上策,他深知自己对上任何拥有命相之人,都如同老鼠遇上猫!这也是他第一时间背对刺客、扑向窗台的原因。
他的卧室位于别墅二楼,破窗而出的话,若是落点不对,难免还是会伤筋动骨的。但怎样都比被乱刀砍死要好。
可白学义一头撞向大窗,玻璃没破,他却先被弹了回来。他痛得咬牙切齿,低头一看双臂,只见数行鲜血、从被高温烧得焦黑的外皮里、汩汩流出,再抬头一瞧,玻璃窗前,几道电光“滋滋”闪过。那纪念珍几乎把他的房间,布置成了死局。房门由她本人堵着,窗台也被她以透明电网、滴水不漏的封死了。
原本计划着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逃生”,眼下显然是失败了,白学义只能回过身,被迫面对黑刀与女刺客。所谓背水一战,就是死路一条时,唯一的选项。
只是,除了接近报废的双臂…白学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膛。他身体的这个部位,好像也出了问题。沐浴高压电时,他心口十分明显的、下沉了些。自己那唯一的供血器官不会出问题了吧?他担心极了,不过又感觉,那下沉坠感,好像并不是由心脏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