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儿跃出帐篷,侧身在灌木丛里拖出个被兽皮裹了又裹的大包袱,一圈紫藤,走在前边健步如飞。
约莫走了两个多小时,走了许多崎岖的怪路。
八月的天气,走夜路也是很热的,贺真只穿一件衬衣也汗流浃背。老陆掉队在后边,大约他认为已经安全了,就调侃地说:“老贺,看来我们真是大难不死!但你我命中注定冤冤枉枉地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注定要遗臭万年…”。
“又瞎说了!”
“谁又瞎说了?”他瞥了瞥走在前边远远的秦凤儿,压低了声音,“大战在即,我们作为‘身怀绝技’的军师却做了逃兵;你以为义军不切齿痛恨?史书上不会留下我们可耻的一笔吗?”
贺真想,我们不是误入了时间隧道,现在正在逃命吗?
老陆不等他开口,接下去振振有词地说:“我们暂不评议张献忠个人,只看看历史在这个时段我们的立场,我们在干什么?此时此刻,农民起义军正在和官兵殊死作战,我们却临阵脱逃,而且,搭救我们的又正是秦良玉地主武装。”
贺真随便嘀咕了一句:“秦良玉不也是民族英雄!历史不是早已盖棺论定了吗?”
“那是后来,后来抵御异族入侵,秦良玉幡然醒悟率部奋起抗清,才立下了不朽功勋。我是说眼下,现在秦良玉率部站在义军的对立面,作为义军的敌人;你想想看,她眼下代表的是明末封建统治阶级反动武装…”
“怎么啦?‘学富五车’的许大马棒怎么啦?!”贺真想,“他牵强附会地分析了一通,不过就是想说1640年8月,在波澜壮阔的明末农民起义中他俩做了骗子和逃兵,犯了政治错误……”他愤懑的哼了一声!他想要说:这是盖棺论定的历史,假如我们是古人,当然必须站在农民起义军一边。而且还要启发、动员士兵反对混入义军队伍的八大王一类坏人。但眼下是逃命,逃离时间隧道造成的“藩篱”
但不等他开口,陆文胜接着又说:“不过老马,我们也只好认命。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我们最好改名换姓,就在十七世纪安个家,凑合着过日子了此残生。”他拉拉贺真的衣角认真地说,“我看不如这样,我们逃出去后,离战场远远地,我和妮妮结婚。你哩,秦凤儿不是极像…,你就娶了她吧!”
许大马棒真是荒唐!但贺真后来又想,如果还能活着逃出去,又只能在这个时代讨生活,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他瞧着老陆,越想心里越发怵…
这时秦凤儿回头看过来,如释重负地说:“大人,前面就是秘道,已脱险了!”
前面是一个听得见狼嚎的荒凉山垭,一片杂树林背后有个隐秘洞口。她把包袱小心地放在地下;贺真居然试了试,一提,好重!恐怕有二百多斤吧。她连忙说:“大人小心!这是‘母石’,没有它,出不了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