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正六品的官职摆在眼前,薛仁贵毫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
他原本的计划是去张士贵那里从军,从一个大头兵开始做起,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年之内就能统领一百名士兵,也就是当上一个旅帅。
这旅帅也就是个从八品的小官,根本就不入流,如果想要做到正六品,那还不知道要熬多少个年头。
可现如今,这个晋阳驸马直接就开出了正六品的条件,而且还是禁军中的官职,更是比其他地方军队的待遇和立功机会多出不知道多少。
一时之间让心性坚毅的薛仁贵都有些动摇了。
“怎么样薛大哥,你是否愿意屈就啊?”
屈就?
如果这是屈就的话,那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才是高就了。
薛仁贵本能的张口就想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谨慎的问道:“驸马爷,您真的可以保举小人,成为晋阳公主府的校尉,统领府中三百侍卫?”
“这个,本驸马有着七成的把握!而且区区一个校尉,想必也不会被薛大哥放在眼里吧?”
“薛大哥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公主府校尉就能困得住的?本驸马以为,你真正能派上用场的,还是两军对垒的时候啊。”
楚元这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只要你肯答应做这个公主府的校尉,我以后就保证让你带兵出征,真正的去搏一搏那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的机会。
薛仁贵还没开口呢,他手下的那些游侠儿都先鼓噪起来:
“大哥,这种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啊!”
“仅仅是一个正六品的校尉,已经是很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地步,大哥你可不能犹豫了!”
“大哥你不要担心我们,我们全都支持你!”
“没错,没有大哥你的话,我们这些人早就不知道躺在哪个茅草屋或者是脏水沟中了,做人要懂得感恩!你无论怎么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这些兄弟的话让薛仁贵眼含热泪:“兄弟们,我薛礼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自私的事来。抛下你们,独自去享受荣华富贵?”
说着,他单膝跪地,大声地说道:“驸马爷,小人有一事相求。只要您能答应,我薛礼这条命就算是卖给您了!”
“你不用说了,我都答应你。”
楚元指着那些游侠儿说道:“你不就是想要带着你这些兄弟一起吗?就算你不说,我也想要这样建议哩。”
“驸马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十足真金都没有这么真。你担任校尉,手底下也要有几个自己信得过的心腹,对吧?你这些兄弟不是正好吗,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东主在上,请受薛礼一拜!”
“小人们见过东主!”
不光是薛礼,就连其他的游侠儿都一起双膝跪地,冲着楚元大礼参拜。
如果没有遇到楚元,这些人最好的命运也就是被某一家有钱人看上,聘为家中的护院。
可现在就是一步登天,成为了晋阳公主府中的侍卫了。
楚元也不客气,坦然接受了薛仁贵等人的跪拜。
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李天禄看着小人得志的楚元,不由得赞道:“末将在这里恭贺驸马了,得了一员虎将。”
“哦?”楚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也看出来,这薛仁贵是一员虎将了?”
“小人虽然只是百骑中的一个队正,可自认为看人的本领不错,这薛礼日后定当成为我大唐的一代名将。”
“到那个时候,作为举荐他的东主,驸马您自然也是与有荣焉啊。”
“哈哈,李将军,你实在是很会说话,本驸马在这里先谢了。”
……
回到了公主府中,将抄来的十几口大箱子还有那无数的古玩字画摆在了李世民的面前,同时吕三也被丢在了吕七斗身边,爷俩一起颤抖着。
李世民翻看着详细的物品清单,脸色越来越铁青。
金锭七十八根,共计三千余两;银锭八百二十根,共计两万余两,连带上丝绸以及初步估算出来的古董和字画,这一个吕七斗这些年贪腐的钱财就超过了银十五万两。
就算是一两银子换一贯钱,这就是十五万贯——唐朝的一斗米才五钱,这十五万贯能买多少粮食,够多少百姓吃的?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想不到啊想不到,朕身边的一个内侍管事,一个月的俸银才三贯钱,可却能积攒下十五万贯的财富。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说着,将清单用力的掷了出去,李世民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众人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扫到台风尾,也就只有晋阳这个时候才敢开口。
“父皇,您不要生气,为了这种人伤了龙体可不值得。”
一边说着,晋阳一边轻抚李世民的胸口,为他顺气。
过了好一会,李世民才把心情平复下来,指着吕七斗和吕三说道:“来人,将这只硕鼠拖出去,凌迟处死!那只小的硕鼠,五马分尸!”
他这真是气极了,不然也不会当着晋阳的面下达这样的判决。
吕七斗吓得是全身发抖,他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机会,如果能把握住的话,自己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他膝行几步,猛地蹿到了晋阳的身边,嚎啕大哭:“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饶命,饶命啊!老奴知道错了,老奴真的知道错了。”
“老奴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收下这些钱财,只是心中还念着陛下和公主您的恩德,一分钱都没敢花啊。”
“求公主殿下饶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一边说着,吕七斗一边砰砰的磕起头来,很快额头上就是一片淤青。
他也算是有点急智,知道这个时候求性子善良的晋阳会更有用一些。
只要晋阳开口了,那李世民一定不会驳了她,那自己也就有了生还的可能性。
果然,晋阳看着吕七斗鲜血淋漓的额头,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