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发生车祸的地方,那路灯下有女人在惨叫,歇斯底里,凄厉悚然。
这黑夜,都撕裂了。
我低着头,朝着回家的路快步赶着,不敢回头,生怕一转身,就有一张煞白煞白的脸贴上来?
梦纸鸢说过,那个“借钱”的女孩,是个缠人、缠魂的脏东西。
还是“百鬼夜行记载”中的阴森恐怖玩意。
希望这一次,能借助梦纸鸢给的一块铜板老钱,暂时让这脏东西远离我。
我拎着一个私人骨灰袋子,打着手电筒,急匆匆回到家,关上门,那股在耳边一直回荡的惨叫声,才逐渐消退。
可是这一晚,我做了个恐怖噩梦。
梦里边。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皮肤好像A4纸张煞白的女人,披头散发,从昏暗的屋檐外,透过窗户,缓缓朝我走来。
那女人的长发像块黑布般,完全遮住了她的脸,那白裙子上沾着土渣子和暗褐色的血迹,像是刚从坟里挖出来似得。
她走路的动作很慢,每走一步,关节都发出骨头碎裂的响声!
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近,我吓得全身像筛子般抖了起来,想跑,腿却没力气……
走到我面前后,白裙子女人弯腰,对我说:
“我要问你个问题!”
我哆嗦着回道:“什……什么问题?”
“咔嚓”一声,白裙子女人扭动脖子,把脸凑到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
“你……”
“为什么……不借钱给我啊?”
她开始笑,那笑声阴森,诡异,仿佛来自地狱!伴随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呛得我无法呼吸!
大叫一声!我从噩梦中惊醒!看了下表,发现才是凌晨五点多钟。
他么的……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咯吱!”
正在洗漱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异常响动,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家里进贼了?
爷爷的尸体,还在客厅呢!
快速走出去,发现门开半扇,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进了家里,此时,他站在爷爷尸体面前,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
男子脸上有刀疤,昏暗中,仿佛左脸上盘踞着一条十几厘米长的蜈蚣,有些瘆人,看到我走出来,这家伙没有逃走,反而一脸威胁语气道:
“小子,家里死人了,为什么不发丧?是不是你害死了自己家人?”
居然跑来家里,贼喊捉贼,还有没有天理?
“郑武,你最好立刻滚出去。”我阴沉着脸,其实爷爷的死,哪怕传出去了,也没多大关系,至于发不发丧?下不下葬?我作为孙子有决定权。
刀疤男子叫郑武,村里的该溜子,平日里净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被我说对了吧?你就是个杀人凶手,我来看看,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或许是见我一个人,郑武有恃无恐,走近两步,一把扯住盖在爷爷身上的白布。
“不要!”
我连忙喊话,想要上去阻止时,白布已经被扯开。
一股森冷刺骨的气息。
在阴暗屋子里弥漫开来。
哪怕是我,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凉意。
“啊啊——”
郑武那张脸,忽然变得惊恐万分,因为极度的恐惧,他的脸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甚至他脸皮下面的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抽搐着。
“为什么……你爷爷,会突然对我笑?”
“诈尸了?”
郑武吓得摔倒在地,双手撑着,在冰冷地面趔趄后退,说话都不利索了。
爷爷脸上的“笑容”,只是持续两秒钟,又很快变得慈善安详。
那股诡异的“笑容”,似乎从没有出现过。
仿佛是个幻觉?
险些被吓破胆的郑武,回过神来了,又指着我,破口大骂道,“臭小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没有说话,走到爷爷尸体一侧,捡起地上白布,帮爷爷盖上。
可没想到。
贪财起意的郑武,年头一起,居然盯上摆在地上的聚阴灯。
这家伙将一盏聚阴灯捧起,左右转动,眯着小眼睛在那认真观察,眼神放光。
“好东西啊,这肯定是几百年前的老式铜灯,绝对能卖上个好价钱……”
郑武越看越满意,仿佛捡到了一座金山银山。
我皱着眉头,却没有呵斥,因为我看到,郑武那张脸出现了可怕变化。
他额头发黑,眉头出现一缕缕断纹,几秒钟后,他的印堂位置更是开始坍塌,这是…将死之相。
不到十秒钟,郑武的脸黑得厉害,仿佛有死气在弥漫?
哪怕不懂看相。
哪怕就是个普通人,也能清清楚楚看得出来,郑武要死了。
还是一种可能会枉死的状态。
“姓郑的,赶紧将灯放下,不然你没命了。”我着急大喊,冲过去要将聚阴灯夺下。
郑武一个闪身避开,黑气缠绕的脸庞,已经在扭曲起来,只听他发出癫狂状笑容道:“好东西,好东西啊,拿到古玩市场上,绝对能卖出天价,小子,这东西从此归我了,胆敢来抢,老子要你小命,哈哈哈。”
“你的手?”我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喊着。
郑武也低头,随即惊得如满月小儿听霹雳,骨头都要震碎了。因为他手上的皮肤,居然在一寸寸开裂,好像泥塑般,一块块皮肤在脱落?
掉在地上的皮肤块,蠕动着,化为一滩滩脓水。
可怕的恶臭味,令人发呕。
转眼之间,郑武的整个右掌,几乎就剩下半张血糊糊的骨掌,皮肉消融,血水横飞。
“啊,滚开啊,给老子滚开!”郑武发疯一般,拼命甩手,可是在他手上的聚阴灯,始终甩不掉。
一缕缕忽暗忽明的灯光,笼罩着郑武,诡异恐怖,沉沉浮浮的,好像从未知阴间发出来死亡光线,幽幽瘆人。
我赶紧上去帮忙,不然真要死人了。
出乎意料,看起来蕴藏大恐怖的聚阴灯,到了我手上,再也没有出现诡异。
完全被吓破胆的郑武,惊慌得如寒蝉般,哑然失声,仓惶逃出了家门口。
那血。
一路哗啦啦地飘落,流淌出一条鲜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