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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国交出存折跟卡的时候,那表情,我一定会终生难忘。
憋了那么多天的气,总算是出了点儿。
回到工作的城市,我花了一大笔钱帮妹妹办妥了转学。
找了个仓库,安置妈妈的遗物。
妈妈去后,妹妹失眠严重,我抱着她睡。
她哭:“姐姐,我很听话,你别不要我。”
我用力抱着她,给予安慰。
“傻瓜,我只有你了。”
如果没有妹妹,我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深夜,我久久无法入睡。
实在是想不通,三十年的夫妻,真的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小时候,张建国也是哄过她抱过她的。
他跟妈妈也是幸福过一段时间的。
妈妈怀上妹妹的时候,张建国也是积极出去找了工作,他也是期待过第二个孩子的。
直到妹妹出生后,张建国摔摔打打了一整个月子。
妈妈在月子里哭得太厉害,才得上了哮喘跟眼疾。
小时候我看着张建国辞职回来游手好闲,继续吃着软饭,当着家里的大爷。
手机屏幕亮了两下,走远的意识被拉回。
我看到堂妹发来的信息。
是一张张朋友圈截图。
张建国带着新老婆新儿子去旅游了,吃喝玩乐,到处买买买。
香家的包包,古家的衣服,最新款的水果手机……
这重新装备,真的是从头到脚,彻底的很!
我摁下手机,呼吸不稳。
本以为一颗千疮百烂的心已经伤无可伤,现在,依旧,疼得呼吸发颤。
“姐姐!”妹妹醒来。
我佯装无事,正要骗。
被戳穿。
“姐姐我都看到了。”
妹妹委屈,又哭红了鼻子。
“姐姐,爸……那个男人哪来的钱?家里不是一直都靠妈养吗?”
我无奈:“他三天两头不回来,也没听到吃喝嫖赌的。可能是有工作的,只是……”
只是这钱,没花在家里。
可怜妈妈内外大包大揽,熬干了心血,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诶!”
“姐姐,你别叹气。”
“没,我只是在想妈妈为什么不离婚。”
我劝了妈妈那么多次,但她就是不肯离。
不仅是妈妈,太多太多的女性长辈宁可困在不幸福的婚姻中枯萎,
也不愿打破牢笼。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我只是想妈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妹妹迷迷糊糊的话。
“妈的药都过期了,她要是不那么节约就好了。现在都便宜了那些坏人。”
闻言,睡眼猛地睁开。
临近深夜,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妈妈的药,我盯得比谁都紧。
是我买了再邮寄回去的。
怎么可能会有过期的药?!
汗毛,竖起……
次日早,我仔细询问妹妹妈妈去世前几天的细节,各种细节!
我回到仓库,仔细盘找,却没有疑点。
唯一奇怪的是妈妈钟爱的嫁妆箱子,上个世纪工匠人的手艺,
本该精美万分的梅花漆盒却碎成三份。
坏的不成样的漆盒里装着一瓶药,是过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