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说要大摆宴席,便真的操办起来,将军府一时间张灯结彩,请帖一茬一茬的往外送。
谢玄捏着请帖走进淮安殿的时候,谢红鱼正和李拥翠下棋。谢玄笑着凑近棋局,“你们还下着,都快晌午了。”说着把手里的请帖递给谢红鱼,“姐,过段时间是烟姐姐生日呢,周大哥请我们过去。”
谢红鱼接过请帖,打开看了看便放下了,转头继续盯着棋局,李拥翠又落了一子,“烟姐姐也懂得办什么酒席了,小时候求着她办都不肯。”
谢红鱼端起身边人送上来的茶水呷了一口,看了半晌,认输了,“输了输了,这回不下了,每次都输给你。”
打发了谢玄去跟先生念书,谢红鱼拉着李拥翠站起来,“二哥这个人,疑心重,肯定也不乐意你和我走这么近,该回去就回去吧。别惹他不痛快。”
李拥翠瞧她一眼,“你还怕我惹他不痛快。”
“我是怕你惹了他,他来折腾我,我这淮安殿里头,细作够多了,不想再添几个。”
李拥翠眉头一挑,“你就不怕我也是谢瑶派来的细作。”
谢红鱼笑,“你同我一起念书逃学,被大雨困在淮安殿后头山洞里时,认识谢瑶长什么样子么。”
李拥翠也微微笑着,眼里看不出表情,突然又走近一步,伸手抱住谢红鱼,两个人的宽袍大袖叠在一起,视线都暗了几分,“你呀,赶紧应你的大运,这个皇后,我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当了。”
谢红鱼把手抬得更高,似乎在整理李拥翠的发髻,几乎遮住她半张脸,“我就怕你这些话,哪一句讲出去,都够我们全府上下掉脑袋了。”说罢放下手来,顺势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李拥翠还是笑,人却是乖乖走了。
李拥翠前脚刚走,谢玄后脚就进来了,“姐,拥翠姐姐好久没来,你怎么也不留她吃个饭。”
谢红鱼瞪他一眼,“功课做完了?”看他扁扁嘴不说话,又抬眼,“拥翠姐姐不是你叫的了,下次该叫皇后。”
谢玄笑嘻嘻的凑过来,伸开胳膊搭在谢红鱼的肩膀上,“我和拥翠姐姐下河摸鱼上树捉鸟的时候,谢瑶知道她什么样子么。”
谢红鱼伸手一拍,笑着骂,“能耐大了,连我讲话也偷听。”
谢玄同她笑了一阵,又正经起来,“姐,周大哥这么大费周折,到底在赵先生那儿问到了什么?”谢红鱼摇摇头,“谁知道呢,又是什么不得了的卦象吧。”
谢玄皱了皱眉,“姐,你真信这个?”
“信,我当然信,我本是个再信命不过的人,命却逼得我不得不逆天而行,真是。”
谢玄把谢红鱼眼角眉梢的寂寞都收进眼底,他不像姐姐那么传奇,平淡得很。自打他出生,便一直活在这锦江城淮安殿,都没怎么进过宫,空顶着七皇子的名号,手上没有半点儿实权。他倒是个不信命的,却被命给搞得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