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继母泪

作者:13962727537 | 发布时间:2023-08-17 01:03 |字数:6367

    “人而无信,未知其可也!”女同学王丽娟听完刘文奇、陈广建讲的故事,忍不住大发感慨。

    “你老公不是钱多多吗,你们的故事一定精彩,说出来大家听听”。刘文奇说。

    “我和钱多多一起长大,我们间的故事其实很平常,没有什么好说的。今天我要讲的主要是我妈的故事”。

    “你妈的故事也行!”陈广建说。

    下面是王丽娟讲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爸爸、妈妈都是中学教师。他们轮留辅导我功课,小学、初中时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矛。

    变故发生在我十一岁那年,十二月的一天,妈妈去杨庄菜市场买菜,被一辆疾驶而来的货车撞飞。妈妈脊椎受到重创,腰部以下失去了知觉。从那以后,妈妈瘫痪了。次年春天,保姆石小凤走进了我们家。

    石小凤比我大十六岁,比父母小十六岁,来之前刚刚离婚。妈妈在她来的第一天便对我说:小凤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因为嫁人后没生孩子,老公经常打她,赶她走,所以才离婚。人是生而平等的,我们都要对她好点。我点着头。石小凤很能干,把妈妈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妈妈最爱吃的饭菜。她并没有一个保姆惯有的拘谨,在我家就跟在她自己家里一样。她的力气很大,每天背着母亲下楼晒太阳,出门前,她总是把母亲的头发盘出点花样。

    母亲很喜欢小凤,跟她总是用家乡话盐城话交流,跟我和爸爸则说如皋话。

    我上初二那年夏天,妈妈因高血压引发脑溢血,不幸去世。我痛不欲生,因发病突然,母亲一句话也没对我说。

    几天后,妈妈的丧事办完,我向父亲提出让石小凤走人,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你妈在时,石小凤照顾我们三个;你妈走了,照顾我们俩个不是很好吗?”我说:“我大了,不需要人照顾;我不会烧饭,可以吃食堂!请保姆不要给钱吗?”

    “我给钱关你屁事!反正又不少你的书钱学费!”父亲没好气地说。

    我反抗不过父亲,也没有轻易屈服。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处处与石小凤作对,捉弄她,使唤她。我想激怒她,赶她走。可无论我做出怎样出格的事儿,她就是一个字:忍!从不发火,也不向父亲告状。

    妈妈去世一年后,有人张罗着给父亲介绍对象。我想有了后妈小凤肯定会离开,心里暗暗高兴,谁知父亲告诉我后妈就是小凤!

    我扺死不认,跟他们话也不说。父亲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小凤,我说:“她不识字!”

    父亲气得满脸通红,他不再顾忌我的感受,两人到乡政府领了结婚证,并如期于1983年8月20日举行婚礼。

    我离家出走,与初中的几个男同学一起到龙游河里游水,晚上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家。父亲怒不可遏,将我关在卧室里痛打了一顿!我咬着牙没发出任何叫喊,把仇恨都记在那个正在新房里窥视、偷笑的女人身上。

    没几天我收到桃园中学高中部录取通知。我的家离校不远,可我坚决要求住校,我不想看见父亲和那个女人。

    我的入学成绩很好,但我在开学第一周里,就逃了三天的课。父亲被叫到学校,了解到我的情况后,他当时就要打我,结果被老师拦住了。

    国庆节放假三天,我正好身边没钱,不得不回到家里。父亲一个人在家,我没叫他,他也不理我。一会儿石小凤回来,她递给父亲一个单子,眉飞色舞地说:“今天的检查结果,医生说一切正常,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父亲一看喜不自禁:“太好了!下次孕检我陪你去!”说完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马上要当姐姐了,以后懂事点!”我快速走回自己房间,把门关得山响,把父亲愤怒的脸也关在门外。

    钱多多父母也是教师,我们在一起长大,高中时也分在同班。

    这天我叫他和我一起去学校,正好他去舅舅家了,我在他家里等他,无意中翻看他的笔记,上面竟然清晰地写着的名字,我竟然是他一直喜欢的梦中女孩。太意外了,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心跳加快,懵懂的爱情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此时的他高高的、帅帅的,阳光活泼而富有朝气。

    急匆匆地一个人回校,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是以后的日子再遇见他,心里总感觉怪怪的,总感觉他一直在注视着我。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给他写了第一封信,信纸折成了两个大大的心形,永结同心,我想他会明白的。他没回信,但以后经常拉着我的手在操场上疯跑,我们偷偷地在一起吃饭。他说,他喜欢星空,就像喜欢我的眼神,忧伤中透着些抑郁。他还说,他想看看那里面会藏着些什么?我踮起脚尖吻他,他却比我先红了脸。看着他害羞的样子,我忽然想和他一辈子走下去。

    每天晚上回宿舍前,我都会陪他坐在操场上看星星,我靠着他,枕在他肩上。有一次我问,我们能不能就这样,直到一辈子。他宠溺地揉揉我的头,傻瓜,当天空不再有星星的时候,我才允许你离开。我挨得更紧了,

    一天晚自习后,我们在操场上手拉着手散步,不知怎么就谈到了恋爱接吻之类的事。天色很暗,谁也看不清谁脸上的表情,我俩扭扭捏捏,却假装很坦然地谈论着那些对我们来说很朦胧的事。

    那天,我们聊到很晚,直到回宿舍后,我的心还在怦怦乱跳。我小小的心里似乎埋下了好奇的种子,拼命想出土发芽。我想,多多或许也是如此,只是他腼腆,一定不会说出来。

    我和他像往常一样一起吃晚饭。面对面坐着,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又同时问对方怎么了。片刻的沉默后,是心有灵犀的对视。我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小声说:“我18岁生日时,我们一起过夜吧。我想请你帮助我完成我的成人礼。”

    他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从耳根一直红到额头。我看着他,心里暖暖的,对18岁的到来充满神圣感。

    十月十八日,我的18岁生日。我在家认认真真洗了澡,套上新买的衣服,打电话给多多,问他准备好没有。他一个劲儿喘气,说话都有些结巴。我到达约好的见面地点,多多已经在等我,他也是一身新衣。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都很不自然地笑着。我们谁也不说话,把各自带的零用钱拿出来凑在一起,一张张展开、理好,一切显得无比庄重。多多紧张地埋头数钱,我看着他额头渗出的汗珠,心脏突然像触电一般,加速跳起来。

    多多一手握着钱,一手拉着我,我们俩像小偷一样溜进一家旅馆。他的手在不停地出汗,我的手心也湿了一片。

    开房时,我背对着柜台躲在一边,生怕服务员认出我来。终于顺利交了钱,拿了房卡,走进暂时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间。一进房间,多多就冲进卫生间,随后传来“哗哗”的水声,十分有力地冲击着我的耳膜。

    我坐在床边,不由自主地捏着衣襟,心里像装了只小兔子一样乱跳。钻进被窝,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我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

    当他解开我衣扣的时候,我猛地抓住多多的手,他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沉默不语。他看到我很不情愿,放开了手,只是将我拥入怀中,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我分明感受到他的身体燥热还有他的心跳狂乱。我语无伦次地说:“多多,我们回去吧,我们以后还要高考……”

    钱多多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然后背对着我,默默地穿好衣服。

    从旅社出来,皎洁的月光下,微风吹过池水,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半个池塘的荷花,开的正艳,老槐树在欢快地舞动,我知道它在为我们没有失去理智而高兴。

    后来,我们依旧牵着手在操场上散步、嬉笑,只是谁也不提那天的事。

    转眼到了元旦,我和钱多多、何文友一起到舞厅跳舞。晚上,他们又把我带到酒吧去喝酒。半夜里,我有些困了,在他们的劝说下,又喝了两杯调制的鸡尾酒。很快,我兴奋了起来,不知为什么突然头痛欲裂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一直在随着舞曲疯狂地扭动……

    不知道扭了多久,父亲出现在我眼前。我放肆地围绕着他摇摆。他绝望地看着我,咬着牙狠狠打了我几个耳光,随即半拖半拉地把我带了出去。我挣扎着,父亲不肯松手,把我拖到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石小凤正在那里等着。她一看见我,连忙将一件棉衣披在我的衣衫外面,同时焦急地问父亲:“丽娟这是怎么了?头怎么一直在摆动?”

    父亲把我扔在地上,声音悲怆凄凉:“好象嗑药了,这孩子完了。”父亲到路口去拦出租车,石小凤把我扶起来,帮我擦拭嘴角的血:“丽娟,你咋这样傻呀!”我把头扭向一旁。

    回到家,石小凤安顿我睡下,便和父亲回房了。我头疼得厉害,口渴得要命,便走到客厅去找水喝。黑暗中,我发现石小凤端坐在沙发上。我没理她,她却一把抓住我端水杯的手:“丽娟,我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这样伤害自己?”

    近在咫尺的距离,透过外面投射进来的斑驳的灯影,我看见了她脸上的泪水!倏地,一个报复的念头涌上我的脑海,我脱口而出:“除非你不要自己的孩子!”

    石小凤的手飞快地抽回去,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她是因为不育才被前夫打走的呀,可想而知她有多么渴望孩子!她喃喃地说“丽娟,他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呀!”我几口把杯子里的水吞下去“你不听我的,我凭什么听你们的?”说完,我径直回到自己房间。

    三天后,石小凤突然把我舅舅、姑姑、小叔叫来,她一改往日的卑微,声音大而坚决:“今天我在这里宣布:为了丽娟,这辈子我不要自己的孩子!不过丽娟以后必须服从我的管教!”一边说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人流病历!父亲十分震惊,紧接着泪如雨下!他挥手向我打来,石小凤立即把我护在身后。

    石小凤的决绝之举,震撼住了现场所有的人,大家都同意我以后由她管教!

    从那以后,这个一向低眉顺眼的保姆开始在我面前挺直了腰杆。她不让我到学校住宿,每天理直气壮地管束着我,她和我的每个任课老师建立起了电话联系,我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第一时间就会得到消息。每每我犯一点错,她就让我头顶一摞书本,在院子里罚站几个小时。起住,我还反抗,但换来的是更加严厉的处罚,无奈之下我只有屈服。那种难堪和煎熬,让我痛恨不已!我常常一边接受处罚,一边小声诅咒。石小凤回击我:“为了你,我舍弃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她说这话时满脸的仇恨,我一见只好噤声。我更害怕的是,她的处罚总是得到父亲的应和,甚至认为力度太小!自从没要那个孩子,父亲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严厉,越来越冷漠。在父亲的支持下,石小凤越发嚣张。

    不管怎么样,我依旧看不起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但我让她失去孩子,又不敢明目张胆反抗,我惧怕她层出不穷让人丟脸的伎俩。有一次我抄同学作业老师告诉了她,她竟让父亲写了一块“我是小抄”的牌子,让我举着站在家属院门口,让路过行人在上面签名,以示看过。

    遇到这种无知野蛮的女人,我只好收敛自己发奋学习。在她的管束之下,我的成绩一直保持班上前三名。

    过去都是高考前填报志愿,我不想报考本地院校,我只想远离这个已被石小凤完全操控的家,逃离这个让人生厌又无可奈何的女人。我在填报志愿时全部报的外地高校,后来被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录取。

    那年钱多多考取了南京金融学院,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向我提出分手,不知道什么缘由。站在学校的操场上,夜里的天空灰蒙蒙的,凉凉的略带凄冷,我在他面前,脸上全是不相信。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点燃,狠狠地吸了两口,然后说道:“我到南京上学,毕业后肯定分配回原籍,而你却选择外地高校。我们以后不能够在一起,还不如现在分手,大家都自由一点。”我红着眼睛没有说话,最后一次,我把他拥在怀里,又一次,泪水滚进脖梗,冰冰的,凉凉的,就像我当时的心,再也没有了温度。

    那一天我去了一家记不得名字的酒吧,我喝得很多。因为我失恋了;我讨厌被人骗,为什么钱多多要骗我呢?

    酒精麻醉了我的大脑,有人递给我一包东西,让我试试,我不假思索就放进了嘴里,在接下来的几秒里觉得身体在迅速兴奋,似乎被火焰灼烤着,有种要发泄、要跳舞的冲动。于是我走进了舞池中央,疯狂的舞动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的过火。只知道突然之间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一双有力的手拦腰抱起了我,不顾我的拍打,扛着我走出了那间酒吧。

    到了钱家,我被扔在一张皮椅上,头还是阵阵的痛,可是已经清醒了很多。

    在缭乱的烟雾中我看见了钱多多,他坐在一张充气沙发上,斜叼着烟,迷乱的眼神,紧皱的眉,就象是一个流氓。

    “你不要管我!”我愤怒地说。

    只是望了我一眼,用不屑的眼神。

    钱多多换了支烟,叼在嘴里,拨开堆满杂物的桌子,找到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打着了火,狠狠吸了一口。

    “我们可以分手,但你不可以堕落!”

    “自已都不是好人,怎么说别人?”我说。

    “以后一个人不要去那种地方,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我忙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离开家庭以后,我象挣脱了牢笼的兔子一样,在新的地方无拘无束地成长着。随着距离和年龄的增长,我又恢复了以前对石小凤的蔑视。

    我打电话回家,只让父亲接,从来不跟她讲话。有时父亲不在家,我一听是她的声音,立刻就挂断电话。

    厄运就在这时候狰狞而来,1989年初,我经常流鼻血,高烧不退,到医院一检查,居然被查出患有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而且由于我长期劳累,免疫力已彻底破坏,必须马上做系统治疗,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把我一下子击垮了!

    一天晚上,我打电话给父亲,告诉他我得了白血病。接到我的电话,父亲故作平静地说:“丽娟,不怕,我们马上赶过去”。我小声地嗯着,眼泪扑扑而下。

    第二天晚上,父亲、舅舅、姑姑、叔叔还有钱多多全部赶到我的病床前,他们按照医生的要求,为我做骨髓配型。可惜的是,舅舅、姑姑、叔叔、钱多多的HLA配型都达不到移植要求的4个点以上,而父亲虽然达到要求,却同时被查出是一名乙肝病毒携带者,一旦传染给我会马上引发急性乙肝,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亲属间配型失败,只能等待骨髓库配型,但希望十分渺茫。

    这期间,我办了休学手续,父亲也停薪留职,一直在武汉照顾我。我们之间的话还是不多,但关系却在朝夕相处中日益缓和。父亲想带我回南通治疗,我拒绝了!在家乡石小凤肯定会去看望,我上大学后一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寒暑假也没回家(学费、生活费都是父亲汇来),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病房里有电话,人工转接后也能拨打外面电话,父亲经常与石小凤通话,从话筒里也能听见她在问这问那。有一次,我小声对父亲说,我想跟她说几句话。父亲大声说:“小凤,丽娟想跟你说话。”小凤可能太激动,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丽娟,你要多注意身体啊!”我嗯了一声,电话突然断线了。

    六月份父亲回家,姑姑替换父亲来照顾我。两个月后父亲再次来时告诉我石小兰又作了一个重大决定,她听人说亲姐弟间配型成功的几率最高,她打算生一个孩子,用婴儿的脐带血和我配型。我想说不用,但对生命的强烈渴望,却让我不想拒绝。我低声说了一个“好”字,泪水禁不住汹湧而出!我想起多年前被我变相扼杀的那个孩子,如果他或者她在,说不定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就在这一刻,我第一次对石小凤感到愧疚!她该有多喜欢那个还不知道性别的小生命啊,而我用一句话将他(她)扼杀;而当她用一颗母亲的心对待我这个忤逆的继女时,我还给她的却是顽固的仇视。

    这一年,父亲五十六了,石小凤四十岁,我不知道他们经过怎样的努力,一年后终于在我所住的医院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经过配型,医生兴奋地告诉父亲,HLA吻合点高达十个,这意味着我可以进行成功率最高的全相合移植了。当父亲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的泪水再度潸然而下。我来到妈妈的产房,第一次清晰地减出了一声“妈”,我想说声对不起,却被她制止了。她说我妈去世前叮嘱她要好好照顾我和爸爸,她答应过妈妈,说到肯定要做到!

    半个月后,我带着感恩的心情被推进手术室。手术非常成功,经过半个多月的观察和系统检查,医生说几乎没有排异,如果不出意外,我能在一年内痊愈。

    我后来边治疗边学习,1991年顺利毕业。我本来可以留校任教,为了照顾爸妈,我托人介绍来到南通港务局工作。钱多多正好也在南通某银行工作,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如今不过是重温旧梦。第二年我们有了儿子。父亲叫钱多多,儿子就叫钱余余。

    有了多余的钱,我们在南通买了房子,妈妈带弟弟也帮我带孩子。因为孙子比儿子小,妈妈总是偏向孙子。我弟弟有时不服,妈妈对他说:“你是舅舅,长辈,跟外甥争,不害羞吗?”弟弟听说自己是长辈,也就不跟我儿子争了!

    我儿子比弟弟小三岁,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有时一家人上街,别人都以为我两个儿子,这时候我总要把弟弟单独揪出来:“看好了,这是我弟弟!”

    南通没有人知道我妈是继母,我也从来不对外人说。今天同学聚会我才讲出来,其实她就是我的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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