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的说着军中之事,我也打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没想到信里畅谈如知己,见面却如同陌生人。
说来我和他好了已经一年了。
我也已经与去年及笄。
可是陈谙续到现在都没有提亲,即便他未离京时,与我见面时也是发乎情止于礼,从不越雷池半步,连手都几乎没有牵过。
许是他看着威武,实则是个胆小鬼?
我有了主动出击的想法,爪子就不由自主的放到了他的手上。
他讲到一半的话忽然顿住,脸色肉眼可见的颤抖一下。
“信里一遍遍的说想我,今日怎的就害羞了。”我祥装委屈。
他很快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团扇,“路上看到的,觉得很配你。”我向来好哄,看着团扇上那对鸳鸯,就忘记了刚才之事。
陈谙续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其实我不喜欢团扇。但是他送的我就喜欢。
簪语端着金丝燕窝红枣羹回来的时候,陈谙续刚好帮我比划刚才的那只钗。
我不由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手指微颤。
走到我面前时,居然左脚绊右脚的绊住了自己。幸好陈谙续接的及时,扶了她一把。
陈谙续注意到我的神色,慌忙松开手,回头抢了一口我面前的红枣羹,笑了,“邯邯还喜欢什么,我下次出门还给你带上。”
其实,我喜欢江记的栗子糕。
还喜欢,御览绣坊的绣工。
以及,江月楼厨子的红烧肉和醋熘鳜鱼。
我说过,只是他不记得罢了。
陈谙续走后,簪语跪下来。
我深知此刻不易打草惊蛇,接受了她说的所谓风吹了头一时无力的理由。
为免夜长梦多,我决定率先出击。
恰逢父亲在朝中查了一个大案,职位从兵部侍郎擢升为兵部尚书。皇帝还许他一个愿望。
父亲趁机让皇帝给陈谙续和我赐婚。
这是我跪在他脚边求来的。
父亲在朝中不站队,可是她女儿的名声也是尚书府的名声。陈谙续明着追我,却并无实质性进展,京城已经有我的风言风语。
我不安了一天,晚上的时候被黑着脸回来的父亲叫去了书房。
我预感事情没成,便直接磕头请罪。
父亲扯着宽大的官袍,写了一个时辰的字,才抬头看了一眼工工整整跪着的我。
“是陈谙续亲自拒绝的,为父劝你,陈谙续并非你想的那样。”
“父亲是否对他有什么误会?”尽管腿已经痛到没有无法动弹,但是心里更紧张。
我是庶女,嫡母的心思都用在几位长兄身上。没空管我。
父亲又一向不理后宅之事。
这一年的陈谙续与我的故事他也有耳闻,却不曾制止我。
我想,他大概把命运交给了我自己。
但他若是发言,其威严是绝对不可以被挑衅的。
这句相劝,已含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