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自己拧干,重新晾晒。
陆氏的辉煌全靠我母亲起家,她是正统的东方美人,温婉、自强、知礼。
我爸迷恋她表象的丰美多娇,又品不出其内在的兰心蕙性。
隔阂渐深,貌合神离,母亲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公司经营和我身上。
我小时候摔花脸,污蔑老师动手推我,我爸冲到幼儿园就要勒令开除,索要精神赔偿。
她却看穿我的伎俩,育我君子贤达,知进退,明是非。
她好像有抚平所有伤痛的力量,也抑制了我身上随时想爆发出来的丑恶。
母亲去世了,也带走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善。
善良的人终遭人践踏,尤其在我生长的环境。
陆安国把他的私生子安插到我身边,无非是为了今后作对比,凸显我的无能。
我绝不允许他们抢走我母亲打下的基业。
我撕烂别墅里的纸质课件,这些老师,我一个都不满意。
他们高高在上,又低头逢迎。
机缘巧合,我找了个线上授课老师。
他不肯面授,只通过照片或者无声视频书写作答。
帖子发出后「云」私聊我,
大意是自己家人生病,着急用钱。
我本来不想搭理,看到脚边的碎纸,我临时起意,拍了三百多张题目传过去。
半个月后偶然再打开贴吧,他竟在那一晚将五百多题都解给我了。
算下来一分钟一题,他几乎不需要时间思考。
和陌生网友的交流让我感到放松、愉悦。
不维持表象的伪装,不必用成熟礼貌的口吻,不刻意控制分寸。我们渐渐熟络。
云一开始只在听完后写下一两个字。
后来也会在纸上留下大段的分享。
只有少许的解题夹杂在繁密的字迹里。
我们相谈甚欢。
在我不休的纠缠下,得知云和我同在南城校区读书,这里的拢共也就4所高中。
只是说起见面,他每每回绝。
我也不急,反正之后总有机会。
有一天,他身旁的书本倒塌,一只钢笔滚落到屏幕中间。
他慌忙拿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我还是看见了。
那只掉漆的绿色钢笔。
他一向只用笔作答,说话的只有我。
他早知我是谁。